贤释惨然一笑,没说什么,眼里泛着泪光。
赵宗媛一笑,站起来,搬过一口刚带来的箱子,说:“来,过来,贤释妹妹,看这是什么?”
赵宗媛打开箱子,只见里面装着很多布料,花花绿绿,一满箱。
贤释说:“夫人,你带这么多布料来干什么?”
赵宗媛说:“小家伙要出生了,得给他预备一些衣服,鞋子,帽子,袜子什么的,总不能让人家赤条条地见人吧。”
贤释说:“那也要不了这么多呀。”
赵宗媛说:“不多不多,这春天的,夏天的,秋天的,冬天的,长的,短的,厚的,薄的,契丹的,汉人的,马上的,马下的,一岁的,两岁的,三岁的,四岁的,五岁的,六岁的,大大小小,还不知需要多少呢。”
贤释听着赵宗媛说了一大堆,却句句刺痛了她的心,神情惨淡,黯然神伤。
赵宗媛见贤释又伤心了,知道是自己刚才的话让她想到了孩子的未来,不禁后悔自己多嘴,却又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最后,她说:“贤释妹妹,你知道这些布料是从哪里来的?”
贤释说:“还能从哪里来的?肯定是夫人买的,夫人真是太有心了。”
赵宗媛笑道:“嗐,哪里是买的,你把我想的太大方了,这是我在裁造局一点点攒的。”
贤释说:“什么?这些都是你在裁造局里攒的?”
赵宗媛说:“是啊,我攒了好几年,才攒了这些。”
贤释说:“据我所知,裁造局里有专人看守,任何人不能带走一寸布。”
赵宗媛说:“我与他们不一样,我是那里的大师傅,裁造局里的人都听我的。”
贤释说:“那你也带不走这一大箱呀。”
赵宗媛说:“这是太后特许的。”
贤释说:“太后特许的?她让你带出来?”
赵宗媛说:“我不是要嫁给老韩嘛,她就问我要什么,我就说要这一箱布料,她就让我带出来了。”
贤释笑道:“你真小气,就要这么一箱布料,政事令家里还缺这些布料?”
赵宗媛见贤释心情好了不少,心里也很高兴,说:“别说他了,什么政事令?别以为他家里什么都有,要什么有什么。我跟你说,我去的时候,他家里一团糟,那是要什么没什么,即使有。也不知道放在哪儿了。”
贤释又是一笑,说:“他们都是一样,别说政事令每天国家大事都忙得焦头烂额的,哪有功夫管那些闲事,就是这位什么时候不要人给他找衣服?”
萧恒德嘴动了动,无奈地笑了笑。
赵宗媛又拿起布料,说:“贤释妹妹,不管怎么样,我们得给孩子多准备一些,我们要对他负责。”
贤释说:“夫人说得对,我应该尽我最大的能力多为他做些事。”
赵宗媛说:“别夫人夫人地叫,让你喊一声姐姐就那么难吗?”
贤释笑着喊了一声:“赵姐姐。”
赵宗媛应了一声,二人都笑起来。
赵宗媛抖开布料,说:“那么,我们就不闲着了,我来裁剪,贤释妹妹缝纫,如何?”
贤释笑着说:“都听姐姐的。”
萧恒德一直看着二人,傻傻地笑着。
赵宗媛看了他一眼,笑道:“驸马,你也别傻站着,快去找一张案板来,我好裁衣服呀。”
萧恒德像从梦中惊醒,讪讪地笑了一下,出去了。
不见了萧恒德的人影,赵宗媛轻轻地笑着对贤释说:“这个驸马有点傻。”
贤释笑道:“谁说不是?傻极了。”
二人大笑起来。
这时,萧恒德搬着一张案板进来,案板太长,进门时磕在门框上,将萧恒德绊了一个趔趄。
赵宗媛,贤释又大笑起来。
萧恒德有些不自在了,嘿嘿笑了两声,说:“你们是不是在笑话我?”
赵宗媛和贤释相视又是一笑,赵宗媛指挥萧恒德将案板摆好,说:“驸马摆好案板,就走开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莫在这儿听我们说话。”
萧恒德看了看贤释。贤释挥挥手,说:“去吧去吧,你又不会缝衣裳,这里不需要你。”
萧恒德无奈,只好走开。
赵宗媛看着萧恒德走远,回头对贤释说:“我是不是碍着你们了?”
贤释说:“哪儿的话?他成天跟着我,烦都烦死了。”
赵宗媛说:“言不由衷,我看你片刻都离不开他,你看你的眼睛还盯着那儿,人早走远了。”
贤释说:“姐姐说的不错,我们在一起时间不多了,我要好好与他在一起,每分每刻在一起。”
赵宗媛说:“这么说我不能在这里了?”
贤释忙说:“不,虽然我希望和恒德哥在一起,有姐姐在这儿,我更高兴,我们有更多的话说。”
赵宗媛说:“我正是来找你说话的,你跟驸马一定有很多故事,我心里很好奇。”
贤释说:“姐姐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
赵宗媛铺开布料,拿出一把尺子,一块粉笔,在布料上一边量一边划,说:“老韩说你与驸马从小就认识,是真的吗?”
贤释点点头,说:“是真的。”
赵宗媛说:“不可能,你们一个在宋国,一个在契丹,怎么可能从小就在一起?”
贤释半天没说话,回头望着屋外,那是萧恒德刚消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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