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是在西羌,大晋北有南匈奴作为屏障,国势蒸蒸日上,如此舍近求远,实难理解司马景感到有些费解,毕竟,他是实在不想北上。
郑褒暗中更加惊奇,其实此行之秘,当然不仅如此,只是他早不相信司马景,一旦让他知道真相,岂不坏事?当即目光一闪,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主人可还记得去年,鲜卑秃发树机能起兵反叛,胡烈战死,凉州被陷之事?
司马景自然不会不知道胡烈是谁,此人当年随同钟会伐蜀,亦是曹魏一员大将,一个封疆大吏竟然在镇压外族叛乱的过程中兵败而死,由此可知此事对于朝野的震动是有多大,可是司马景对于此事知道不多,但还是点了点头,装作记得。
此乱至今未平,而据老臣所知,秃发树机能更是四处联络其他部落,煽动诸胡起兵响应,而今入居塞内诸胡众多,散步民间,积怨甚众,一旦群起响应,北方局势危矣。
要说郑袤真是有识之士,一席话中又是历史又是道理,说得司马景无可辩驳,只能连连点头,发出一句感叹。
说来也是,北方局势不定,又谈何南下灭吴,一统华夏,对了,现在东吴还没灭吧?他转而问道。
郑褒闻言先是一阵愕然,接着只能默然点头,心下却是越发惊异,大晋方才
开国不久,精力尚在休养生息,稳定局势之上,况且北方未定,平吴自然难以提上议程,而且平吴这话竟从司马景的口中说出,无异于狗嘴吐出象牙,而且还是镶金那种,完全不带任何贬义。
只是,若依此理,五部匈奴岂不更甚?又或者是,陛下想要借此制衡匈奴?
郑褒再也坐不住了,建安以来,曹操将南匈奴分为五部,散居六郡,形同肢解,胡烈之事,对于朝野震动极大,表面上虽是鲜卑人作乱,朝中仍然不乏大臣对南匈奴人更加担忧,他们此行之所以这么隐蔽,无非也是为了避开南匈奴,这还是他认识的司马景吗?
郑袤两眼放光,极力想要看清司马景毕恭毕敬之后的真实面貌,直到此刻,他仍然不敢相信,这是不是他所开的又一个天大玩笑?
生杀就在一念之间,即使是这片刻的闪光,也不足以抵消他数月来的所作所为,他们冒得起这个险吗?郑褒此时明显有些动摇,可他毕竟是个文儒老臣,不是杀伐果决的武将。
司马景见他面色不好,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出言道歉,郑褒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反是微微一笑之后,起身行了一礼,时辰已经不早,老臣不胜疲惫,还请告退。不等司马景回应,匆匆退出大帐。
司马景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只能起身相送。
当郑褒走出来后,两个亲随立时迎了上去,他们唯恐司马景对他做出什么不利之举,便在帐外守了许久,早已有些不耐,然而当他们看到郑袤无比憔悴的模样之时,竟都强忍愤怒,没有发问。
郑袤独自向外走了一段时间,方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他回过头来,看着他们无比殷切的目光,低下了头,叹了一声,接着又自我否定似的摇起头来,他知道,司马景确实是失忆了。
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现在这个司马景,和他印象中的司马景不是同一个人!
难道说,这一撞,还真把他给撞开窍了?有那么一瞬,他的意识开始感到恍惚,恍惚到他不敢相信,坐在他面前的竟是那个气死两任老师,毫无学识礼数的荒唐王爷。
他们继续走出很远,两个亲随腰间的司马刀不断在与大腿的撞击之中发出铿锵之声。
郑袤忽而举头望天,天上已然升起一轮明月,将他的发丝染成纯白,他的目光却是越发幽远,沉声道:他和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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