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狼籍中，林清月手刃亲妹的情景，作为大魔头，他表示很欣赏。

心黑手辣，年轻人很有前途哇。

假以时日，必我是魔界天骄。

眼珠一转，方思明心里有了盘算。

他跟在林清月身后，用比之前不知温柔了多少倍的语调，说道：“林清月，我们做个交易。”

林清月正捏着鼻子，蹲在地上的尸块间，寻找散修们的财物，闻言头也不抬，“你说。”

方思明昂首道：“我是魔尊。”

林清月：“曾经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方思明积极推销自己，“老夫身负绝学，曾经也站在修为之巅，傲视四界。”

“老夫的驭风魔步，迅如闪电，取人首级于须臾，天下无人能敌。”

谢谢，我也用得很顺心。

“老夫另修有诸多神奇符箓，精妙无双，修炼者无不苦心孤诣，想拜于老夫门下……”

嗯，系统会全部偷到手的。

方思明输出一大堆，见林清月面不改色，暗暗恼怒。

但见林清月丝毫不受诱惑，又觉得她心智弥坚，可堪大用，心底对她的欣赏，又增一分。方思明表面亲切之色不改：

“我受人陷害，如今魂魄，被囚禁于九冥山下。如果你能把我救出，我一身绝学，全部传授于你。”

林清月听完，终于抬头看了方思明一眼。

方思明虽然已经成为一缕幽魂，但依旧保持着天下雄主的风范，自信，霸道。

可以想象他重生后，会如何难以驾驭。

保不准会立刻扭断她的脖子。

方思明完成了任务，系统要把他回收了，他的身影越来越淡薄。

方思明有些着急了，他催促林清月，“你怎么看？”

林清月敷衍地挠挠头，“我再想想。”

其实是不用想了，这种大魔头，还是躺在她的召唤卡牌池里，她才安心。

敷衍他，是担心方思明以后有情绪了，干活不卖力。

三百块奴役魔尊一次，它不香吗。

方思明重新回到召唤列表，林清月把从散修身上找到的几个芥子袋，提笼到一块，袋子都干干瘪瘪的，没什么油水。

想来也是手头拮据，才会受凡人的雇佣。

做完这一切，林清月下意识看了一眼远方山巅，打斗声依旧不休，血月如轮，孝远将军庙依旧不动声色地耸立着。

比起白天的微弱，随着夜晚的到来，它的恶意，堂皇地笼罩地整片山域。

也许是闯进山中的修士们大闹一场，将军庙原本坚不可摧的结界，松动了。

林清月找到了下山的山路。

在小山的另一侧，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径，朝山下蔓延。

月光洒在上面，竟然有种静谧的感觉。

林清月想也没想，就走了上去。

一个小时后，林清月停下脚步。

她走得脚酸，还是无法走到山下。

眼前、身后，都是直上直下的山路。

往上是数千阶石阶，往下是望不到尽头的石阶。

台阶两旁的莽林山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涌动着滔滔血海。

残破的旌旗直直天穹，黑鸦盘旋，穿着古代铠甲的士兵尸体，死不瞑目地在血海里沉浮。

黑暗的天幕，唯有一轮巨大的血月，如同一只眼睛，不详地窥探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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