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绕过一个铁皮镶在周角的货仓,码头上的肢解完海兽的血水,油脂残骸就随意丢在四处,呲着血牙的老鼠被几人一冲过而过的身影带的四处窜动,发出吱吱的嘶叫。
上船先分开解决甲板上放哨的,兰恩说罢撇了一眼紧跟上来的莫奈,眼神示意了一下莫奈不知道从哪搞来插在腰间的圆口火枪,这家伙就别用了,到时候整个码头都能听到响。
可惜,不能让你听个响了雷文。
雷文连忙摆摆手。莫奈,你真他娘的是善解人意。
就像下午安排的那样,之后我和他们去船长室。我看旁边的酒馆全是他们的人,留下看船的人应该不多,你们两个别让他们从甲板窜上来了。
他们会好好听我们说话的。
走了。兰恩说罢,第一个冲上抹过鲸鱼油晒干扯紧的巨大生铁锁链,锁链纹丝不动,几人跟在兰恩身后在宽阔的锁环上高速移动,远远望去就像一只窜而过的老鼠。
战舰周围连着铁索的小船大多都没了灯火,四周紧连的锁链也隐在黑暗中,只有战舰在海湾中围绕闪着暖色的烛火,宽阔的甲板上,数十盏挂灯的微弱火光勾勒出一根根高大的桅杆。两根加固的主桅外层涂满了防水的填缝料,雕刻出的鳞片组成巨蟒的形状盘绕其上。战舰的木缝处,板结着的盐盖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巨大黑帆此时已经收起,足足攻城锤一般大小的船艏雕像是一条毒牙毕露的蟒蛇,铸造的材料是精炼而成的克里黄铁。
一道阴影闪过,趴在扶手上的水手还没叫出声,感觉后颈一沉,身子一软倒下身去。兰恩扶住水手的身体,头一瞥示意两侧巡逻过来的三人小队,几乎同一瞬间,雷文和莫奈及贞德三人落在桅杆的望风出,身形一跃分散在两个小队身后。雷文一掌砸在其中一人身上,水手身形一扭,前进的身体倒了下去,旁边精瘦抹着头套的鱼叉手反应很快,猛转过头,突然一把修长军刀的刀柄猛撞在肺子口上,鱼叉手一时间回不过气,想叫叫不出声。而中间最为高壮的胖子发觉前进的两侧没了身影,有了多年在边境混迹的警觉,他直接扯着刀子往后面挥舞捅去,还没看清发生什么,雷文硕大的拳头迎面猛砸了过来,这胖子身体就像脱线的风筝猛飞出去,昏死重重的砸在数米开外的甲板上,发出一道闷响。
闷响刚过,战舰上鼓鼓扬起的黑帆旁的瞭望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莫奈扶住放下两个手中被他放晕的哨子,贞德也松开了手,身形稍小的鱼叉手倒在其余两人身上。莫奈轻吹了海哨,就像是海鸟发出的低鸣,向看望过来的兰恩示意头上的瞭望台。
瞭望台的几组脚步声越来越大,几乎下一秒放哨看船的佣兵就要伸出头来了,兰恩刚想动身,刚抬出的脚步还没落下,身旁的基林身影一闪而过,几乎就像在哈维酒馆里面一模一样,快的惊人,一个呼吸之间,甲板上就没了他的身影,瞬间高高立起的的瞭望台上的脚步声也止住了,又过了片刻,基林伸出半个身子,轻点了点头,向几人示意。
周遭一切又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船舱里面水手们喝酒的笑骂声不断起伏传来。
兰恩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口中,一道和莫奈刚刚相仿的海哨响了片刻,雷文和莫奈同时盯着兰恩点了点头,台下的四人身形一闪,四散开去。
兰恩伏在船长室外堆叠的酒桶上,贞德和基林跟在身后绕到了对侧。船长室里面烛火映着能源石的光亮,从透窗玻璃斜射打在甲板上,船长室里面堆着许多酒桶,两侧粗大的麻绳纠缠堆在一旁,三个戴着三角帽的身影伏在中间的大桌上,各地的航行图及悬赏令钉死堆叠的摆在桌面上,桌后的墙面是一副老旧的牛皮世界地图,红色的航路在图上影影绰绰,地图旁闪亮着一把斯卡维斯的银白装饰长剑,这把长剑完全就像是斯卡维斯国徽,两道雪白翅膀像是长翼从剑柄环绕着剑身,不显眼的悬在地图侧面的一边。
我们从西海岸拉了四百个人,你却告诉我你只收了两百多个人的钱,也就是说有两百个人在混吃混喝,差不多他娘的占了一半,这些都他妈的是什么人?
冷静点,桑贾。
别让我冷静,知道吗!?
兰恩抬起了身子,望向船长室对侧的玻璃上,基林和贞德的露出一片细小的身影,兰恩伸了伸手比了个手势,基林向他点了点头示意,随后又转头望向大桌上的三人。大桌上的三人,有两个站在内侧,一个站在侧面,侧面的人手中拿着一叠油质牛皮纸,三人都戴着三角帽,从戴着的三角帽檐的华丽程度都能轻易分出谁是船长,副船长以及大副,三人的脸上都棱角分明,满满的记录着风浪的拍打和历练。
船长和大副身材高挑健壮,副船长则留着酒红的长发,是个女人,但眼神和面庞显然都显得更加坚毅。
突然,一声悠扬的长哨从船舱内透过甲板,就像是海鸥即将扑食发出的叫唤,清脆,尖锐,而不易察觉——这是莫奈传来的讯号。
兰恩伸出手冲着基林两人示意猛挥了挥,随即手肘猛的撞破玻璃,身形紧接一滚向着桌前猛冲而去,几乎与此同时,基林两人也从宽大的窗沿冲出
身来。能源石微光打在头上,有色玻璃在里面碎成了一片汪洋。
几乎同一瞬间,兰恩在地下翻滚而过的兰恩,冬叹苍白巨剑只是在兰恩踏步起身的瞬间便顺势猛冲而出不偏不倚斜指着副船长的喉间,带起的厉风把女副船长的细软红发吹的四处飘摇。基林也紧跟而上,速度更快,大副腰间的火器还没来的及拔出手就把基林打开了,那把惊刃长枪都看不到起手,挥舞的下一个瞬间带着淡蓝色弧光的枪尖就已经直抵上了船长桑贾面门。
别动。贞德冲着还想有点小动作的大副扬着腰间的配剑。
前几天我听说斯卡维斯有一队人从斯卡维斯国境出发到现在没了消息。基林手臂举得笔直,影动锋芒的刃间直指船长的面门。有人跟我说在你这能买到一种特别的东西,还能打听到一点我没听过的东西。
我叫桑贾,你是谁?桑贾沉默了片刻从桌面图纸上拿过压着悬赏牛皮纸的酒杯,不自报家门?
行了,别折腾了,没人会来帮你们。兰恩偏头望着副船长扯着船长室横梁垂下一根不显眼的麻绳。这是连通船舱水手室的应急传唤铃。
船舱的传唤铃兴奋的摇摆个不停,铃嘶哑刺耳的声音来回响动。
别来挑战我的准头。莫奈轻轻扬了扬手上的火器,直指着靠坐在中间一个喝的面色通红的水手,老实喝你的酒!
我赢了。雷文手中紧握着那把斯卡维斯军刀,直指着角落酒桌上的八九个水手,我赌的是你一吹哨子,这鸟铃铛马上就会响。
莫奈微偏头冲他翻了个白眼,此时手中那把宽口的火器紧握在手上,拇指抚着扳机,另一只握着的银白匕首此时正抵在刚刚吃了大苦头的打手脖子上,打手左眼上泛着黑圈,刚刚挨了莫奈一拳让他头脑还有点发昏。
宽阔的船舱后面黑着一大片,只有前面中央点着灯,几个握着刀子昏死在地上还见了点血的水手横七竖八的躺在地面。留守船舱的水手见识了两人的本事,都不敢乱动。
雷文撇了一眼侧面穿着诺维格斯式皮衣的修船工,修船工刚想趁雷文不注意耍点滑头摸着身后的刀子。雷文视线一扫过来他紧张的止住了。
你再弄出一点该死的动静,我就直接送你下地狱。我保证!
我怎么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桑贾轻轻笑了笑,拿起酒杯轻轻饮了一小口。
我要的东西没有锋刃,却能割裂刺破任何东西,一个不存在却比什么都更有力量。基林冰冷的面色,直视着桑贾的面庞。
这是什么东西?
我在问你。
谁告诉你的?
这和你无关。
桑贾看了一眼基林,又微偏头看了一眼副船长,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这位朋友,你拿着你的长枪顶着我的脸,这样我们还怎么谈判?
我不是过来和你谈判的。基林面色瞬间变得冰寒,手上的长枪一扭,枪尖微微一斜旋转出一个诡异的角度,也不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基林边说绷直的身体往后退了半步,长枪依旧一动不动,随时都能爆发而出猛烈的力量。我来是为了要一个答案。
不行,我不能说。
你就是在各国一个倒卖军火的贩子,杀了你我一点负担都没有。基林面色一沉,满是认真的杀意。
泄露信条可不是,影哨该做的事。
基林沿着声音微偏过头,两眼放着精光,望着一旁开口的副船长,望着那个红头发的女人。这么说你很懂信条。
先把武器放下我们再聊。副船长示意几人举起的武器,桑贾,去给客人们拿个酒杯倒杯酒。
基林冲着兰恩和贞德点了点头,慢慢收回长枪。
基林偏头看了一眼走向一侧平台柜的桑贾,你才是真正掌权的人?
这行是男人的天下,我需要个靶子。副船长举了举自己的酒杯,我叫罗伊。
罗伊边说边冲着兰恩一旁的大副点了点头,大副心领神会的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基林看着隐在灯火下的罗伊。桑贾则在一旁摆上几支酒杯。
叫你来找我的人,就是要我告诉你。罗伊把酒杯中的酒饮尽,示意性的望着贞德和兰恩两人。但是影哨的信条只能让我告诉你一个人。
你知道她是谁吗?基林指了指贞德。
和我无关。罗伊望了望贞德,随即偏过头看着基林。所以你要听吗?
基林偏头看了一眼兰恩和贞德,兰恩率先走上前来,拿起桑贾刚倒下的酒一饮而尽,偏头向门外走去。贞德紧随其后。
罗伊看着走出门去的两人,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随后向着基林说着,目无表情,就像在超度的教徒,面色带着些许冰寒。
我知道你叫基林,这是规矩那个人跟我说他这么做有他的用意罗伊说着解开皮夹克,拽出了一卷白色羊皮纸递给基林。
灯火不断盈盈在两人面庞前跳动,两人的话语不断沉寂在吹扬而过的海风中,罗伊不断说着,基林起初还回应片刻,但随着罗伊不
断说出的话,便深深沉寂起来,眼中望着手中的字条,闪烁着不可置信,在灯火的映衬下神情也逐渐变得肃穆,满面阴沉和冰冷,就像是午夜冰封的海面,死寂而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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