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眉头挤在一块,从校裤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意欲何为很明显。他抬手挡了回去,力气大了些,竟将她连腕带人踉跄了几步,纸巾从耳廓擦过直直掉到了地上。
她愣住了,眼神中透着一丝不知所措的窘愕,举着纸巾的手迟迟没有收回,嘴巴张了又闭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似乎在等待一个解释,然而这种误会李一民求之不得,顺着她眸光冷冷转身,没事,走吧。
尽管很细弱,他还是听到了身后那声叹息,大概是失望的吧。他至若惘然去拉车,没走几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跟了上来,离他渐近后逐步趋于平静,这死皮赖脸的劲儿,他终是无奈!
面前密密麻麻的自行车,李一民一眼就看见了她的,就像于千万人的街头,一眼就能找到她一样,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他都过目不忘,李一民常常诧异于自己的这项超能力。
很大原因可能是被她折磨出来的,小时候她很霸道,小区有名的大魔王,去哪里都要带上他这位小弟。
美约其名带他去玩,其实就是找个背锅侠,他若不肯,她就找李泉告状,也不知道自家老爸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对她比他这个亲儿子还亲。
收起这些陈年往事,李一民替她提了车,等她驶出一段距离,才慢悠悠跟上去。
她性格大大咧咧,骑车也是,不看路喜欢横冲直撞,右脚踝那块手心大的疤痕就是她七岁骑车出游时留下的。
她从未放在心上,李一民却不能,那天他被李泉整整罚站了三个小时!从那之后,每次骑车李一民都习惯晚她一步出发,跟在她后方护着才放心。
一不留神,她车子又跑偏了,眼看就要撞上路边的梧桐树,李一民弃车扑上去为时已晚,她连人带车重重摔了一跟头。
她许久都是呆如木鸡的模样,李一民怕她摔出脑震荡抱起人就往回跑。
看到他额头渗出一层层的汗,依米觉得玩笑开大了,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下来,我没事,逗你玩呢!
李一民不敢大意,拉着她转了好几圈,确认她只是手臂擦破了一块皮才放下心来。
相比她的伤势,自行车摔的惨不忍睹,轱辘盖撞歪了半边车底座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本来就是老古董,这一摔彻底罢工。
两人合力把车抬到了路边的修理铺,依米坐在椅子上认真盯着白胡子老头儿肢解老古董,生怕错过看它最后一眼。
旁边就是社区医院,李一民怎么也劝不动她,只好简单帮她处理下伤口。
白胡子老头儿看他从包里掏出一件又一件消杀用品,大到绷带跌打酒小到棉签创可贴,眼睛都看直了,不禁丢来一句感慨,你家开药店的?
习惯了。李一民叹了一口气,表情很无奈。
以前她三天两头上房揭瓦,不是这儿淤青就是那儿擦伤,又不敢告诉家里人,不然免不了一顿臭骂,渐渐的他这个小弟的背包就成了半个医药箱。虽然现在多半用不上了,他却一直没能改掉这个被虐出来的习惯。
李一民不经意抬眸,发现依米正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他,转而又若无其事将脸挪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