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发生剧变，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世界依旧如常，至少太阳每天照常点亮，并和之前多少年里的每一天一样，在黄昏时缓缓熄灭。

城市里的工人早上开工，晚上下班；田野中的农民下地劳作，等着按时到来的雨水降临。

一切都是和之前一样，程序性的生活平静没有波澜。

对于城市工人宋铭来说，自己的生活就是那样平平常常就过去了。

这世界历来如此，就是有多少变化也不是我们普通人可以经历的。

这是长辈曾经教训他说的话，也是他现在教训子女会讲的内容。

宋铭的家在芳林，一个并不大的城市。

历史上，芳林曾经在上一个王朝的时候当过一个诸侯王的封地。在那个王朝最终灭亡的时候，这位诸侯王曾经尝试过逐鹿天下，可惜最终失败了。

诸侯王的王府依旧在市中心躺着，提示这一片土地曾经有过的辉煌。但很显然，辉煌已经成为故去的梦，现在的城市已经衰落许久。

其实也算不上是衰败，只是在本朝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几十年前又被夺去了一省首府的位置罢了。城市里的一些工厂效益不佳，也没能让这座古城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声而已。

听说城里面现在已经可以买得到对讲机了。

对讲机是新东西，不久前才在王都和省会城市出现。作为中小城市，芳林也是比较早有这些商品售卖的。

那可是奢侈品！

听说车间主任正在那边排队——你瞧，他现在不在。

工友们最喜欢交谈的就是领导的趣事，不过这些事情只有领导不在的时候好谈。

说不准他一下就回来了。

有人是谨慎的，但大胆的还是大多数。

回来？你不是不知道他有个副厂长当叔叔，上午出去了，下午都不见得能回来。

他们说着，笑着，虽说确实放低了声量——那是所剩不多的敬意。

你快去看你那边的机器——别让传送带上断了原料！

宋铭作为新进厂不久的年轻人，还是很想融入谈话的集体的——可惜现在看来，那些人还没怎么接纳他。

带上铲子到进料口那边，果然见着传送带上的进料有些断续。连忙去料堆那边铲松了原料，让漏斗不至于堵上。

然后站在一边，听那些人谈话。

这几年我们厂出产的东西不怎么好卖，积压了，生产线都老了。

和宋铭在一起的也有些老工人，那差不了多久就要退休的杨师傅，是在宋铭进厂来就带着的长辈。

十几年前引进了赶料机，当时干活可轻松了。不过机器现在都坏了，修起来没效益，又让人忙上了。

老工人也守着进料口，目光停留在边上一台锈迹斑驳的机器上。宋铭记得自己两年前进厂的时候，这机器就瘫在那。

科研部那些人都是吃闲饭的，这么老半天都没什么新产品。厂里吃老本也吃不了多少年了，你们年轻人要找到出路。

老工人看着宋铭，对这年轻人有着天生的喜爱。看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伸手拉他一把。

你也别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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