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在心里问道:说什么?
没有回答,只是反复之前的叫唤,并且声音越来越小了。
在他注意着那叫唤的同时,凯亚又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个红头发的人和一个眼熟的人。竹离无意识的看着他们来到自己面前,然后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竹离听到谁在叫他老猪!老猪!他有些疑惑,想睁开眼睛却只感受得到眼皮的沉重,还有眼皮也遮挡不完的不知来自哪里的时而抖动的强光。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老猪不是他们给我取的外号吗?怎么会在这里听到?
这样想着,他又昏睡过去。
凯亚把竹离这个奇怪的异乡人扶起来,一边还说着:没想到你还挺重,这样摔一跤可挺疼吧?下次可得小心些啊。一边摆摆手,见竹离没有反应,凯亚于是马上去叫人,最近也最合适的地方自然是天使的馈赠。
说来巧也不巧,今晚正是迪卢克在酒馆当酒保。竹离的人生就这样提前与蒙德城的这位重要人物相遇了。随着他的来历被凯亚共享出来,竹离这个名字也在某个地下组织里挂了号。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一切,而他醒来的时候,酒保查尔斯早已重新上任了。
至于这个晚上的变数,可还没有结束。
天使的馈赠生意一向很好,今晚尤佳。对于一些知道内幕的人来说,解决了特瓦林的问题,现在正是畅饮的时候。而风魔龙危机的解决也意味着某种程度上的解除戒备,果不其然,酒馆里出现了某几位公务员的身影。
六指乔瑟久违地坐下来喝酒而没有吟唱,凯亚居然也是真的有约——罗莎莉亚已经结束一杯了,浪花骑士还是独饮,在乔瑟原来的位置,一个醉醺醺的绿色的家伙正准备让酒友们大吃一惊。看来迪卢克今晚在这也并非偶然。
竹离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晕着进到酒馆的,放肆的喧闹也没让他醒来。
不论是谁在没喝酒的情况下晕着进入酒馆都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吧。在一楼的几位特殊人士都把目光会聚在竹离身上。至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其他家伙,除了那位一直没有出场机会的分会长塞琉斯,都好像没有注意到似的。
塞琉斯只是略略一瞥,便不再关心,继续和杰克谈论冒险的故事了。而吧台附近的几位各有神色,罗莎莉亚扫了一眼,便埋怨起凯亚的迟到,优菈看得楞了楞,却也没有离开座位,迪卢克指挥着酒馆招待巴顿把竹离背到二楼的椅子上——这时乔瑟拍了拍那个绿色的家伙,让他回过神来,用他的诗歌让一时安静的酒馆再次活跃起来。
迪卢克回到吧台,酒馆一切正常。
昏睡中的竹离渐渐恢复了些知觉。但身体却动不了。他感到一种超出认知的禁锢——分明可以控制肌肉用力或放松,但却动不了。他没有办法,也无法再做什么,只好不断地尝试,用力放松,用力放松,如此来回不知多少次,竹离却并未觉得劳累或是一如往常的酸痛。
多次重复并没有结果,竹离也就不再尝试了。当他停下对于身体的刻意控制,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甚至还没睁开眼睛。可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与睁眼的时候相比。
这让他惊讶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穿越之后,这类的事情已经使他有些麻木了。总之是不会死便逆来顺受罢,于是他也不再管眼睛睁不开这件事了。
他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感知周围这件事上了。
虽然不能移动,也看不到周围,但他隐隐可以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一张躺椅上。他想了一会,终于记起来自己好像摔倒在离酒馆不远的街上。后来好像被凯亚扶起来还是怎样,应该还有其他人才对,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坐到长椅上之后的事了。
想到这里,竹离还是决定要复盘一下,可当他开始细细回忆从芙萝拉开始的这一天时,浓重的睡意袭来,他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可终究顶不住,毕竟眼皮始终是合上的,身体也是躺着的。
伴随着这睡意,他听到一阵杂乱和争吵声,那声音仿佛有魔力,他想集中注意力听清,可很快就睡着了,感官也在刹那间消失了。
酒馆里的客人们走的走,睡的睡,蒙德的治安一向不错,更何况今天迪卢克老爷也在,就放心大胆的在酒馆睡一会吧。二楼变得安静起来。一楼也只剩下两桌客人说话声。
分别是塞琉斯和凯亚,乔瑟已经倒在了桌上,之前的那位吟游诗人这时正坐在吧台上蹭酒喝。而迪卢克老爷正一脸严肃或者说永远严肃地看着吧台前的三个酒鬼。至于优菈——似乎没人知道她去哪了。
绿色的吟游诗人正嚷嚷着用这周的表演来赊酒,凯亚和罗莎莉亚不知道在聊什么,聊着聊着就笑起来。塞琉斯的语速也放慢了,毕竟杰克已经昏昏欲睡。
终于,塞琉斯背着杰克离开了酒馆——至于其他人早就睡得不省人事了。这似乎是一个信号,绿色的诗人也在此时喝完了杯中的酒,然后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迪卢克一把抢过凯亚面前的酒壶——及时地避免凯亚又倒一杯。
哎,迪卢克,对于新朋友,你知道该做什么吧?凯亚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不是说你觉得他不像坏人吗?罗莎莉亚也问了一句怪话。
话题是由迪卢克结束的。
消息会很快。
绿色的诗人此时恰好打了一个嗝,把本应吵闹的酒馆衬得极静。于是二楼的响动就很明显了。
第三次,竹离知道这是自己第三次醒来了。这一次他先尝试着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房间和熟悉的电脑,以及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游戏。他操控着旅行者,站在了风起地的七天神像前面。
习惯性的按下f与神像交互,点开神像的恩泽才想起来自己设置了靠近神像自动回血,才想起来看看旅行者的血量。原本的队伍里应该有的四个角色现在却只有旅行者,竹离隐隐记得原来是四个其他的角色。至于绿色的一目了然的清晰的血条,没有了,在屏幕的下方中央,等级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下意识地竹离按下c,想看看角色界面如何。意料之中的,角色界面打不开了。同样的,不论是地图还是派蒙界面,都打不开了。只有w\\a\\s\\d能有反应——甚至元素战技和元素爆发也没有了,屏幕右下角也是一片空白。愣了愣,竹离停住了,不再操作什么了。
他意识到,真切地意识到,这里不是他原来的世界,并且有什么事实一样的东西,确实地改变了。
焉知非福,他劝自己。然后还能做什么呢?他想到自己倒下的地方,于是操控着旅行者向蒙德城跑去。
看着屏幕里不停奔跑的旅行者,竹离不由得产生一种既视感。他想起那种被戏称为原人的玩法。
在开局不和派蒙对话,也不走引导的流程,于是没有很多交互项,但地图是有的,而且也可以使用角色界面并进行培养。
应该说有一些共性,但需要找到产生共性的原因。竹离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如果有可能的话,之后去最早的海滩找一找线索吧。
出人意料的,旅行者成功到达了蒙德城,尽管走了很久,尽管途中没有遇到任何npc,包括城门附近的冒险家琳。
空无一人是竹离早有预料的,城内也一样。旅行者站在大街上,镜头对着酒馆的方向,一眼就能看出不寻常的空旷。
一种莫明的悲伤击中了他,从屏幕里的旅行者到屏幕外的竹离。
空似乎一直代言着一种悲伤,或许是因为这背后的孤独,抑或是其他。竹离感觉着,感觉着,突然就感觉到眼泪带着温热漫过眼眶,流过脸颊,落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竹离感觉到自己的力气一下子消失了,是被剥夺还是怎样,谁知道呢?总之是身体陷入停滞,大脑也停止思维,一切都好像定住了,好像是这空空荡荡的蒙德城。一丝风也没有了。
一丝风也没有了。竹离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温热的感觉还在,眼前却逐渐模糊了,耳边也渐渐有了声音,不再死寂。
眼前黑暗下来,身体却逐渐恢复了感觉,空气中也有了酒香和一种奇怪的令人愉悦的香味。再度睁开眼睛,竹离醒了过来。
竹离似乎长久未睁眼,一时居然没办法聚焦,只看到面前有个黑影。于是抬头,定睛,凑近。
比视野更早到大脑的是鼻子嗅到的气息,次于视野的是额头美妙的触感,和随之而来的惊喜和晕眩。
蓝白的,软软的,凉凉的,好闻的气味,这是竹离因某种外力再次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与此同时,在遥远璃月的一个山峰上,一位带着蓝色尖顶圆帽的少女突然叫出声又诡异的很快沉默,她身前有一个飞速旋转的轮盘,其中的符号已经看不清了,只见明亮的星星点点不断闪烁,明灭后的黑暗让人感觉陌生又熟悉。
许久,少女发出疑问,是谁的命运被改变得如此彻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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