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情绪,朝着令狐真沉声吼道:宗首!外面马上就有人杀进来了,今日之事已经管不得有没有内奸,我们先想法子逃出去吧,他们要抓住你我,就是死路一条!
令狐真自然知道关萧所言不虚,他立即回过神来,向主楼屋内走了两步,主楼构造分前后两处庭院,前庭是主事门办公区域,后庭则是休息区域,中间间隔两堵墙体,另有一处露天天井,他看了一番楼里的人和各项物件,再次转身对着关萧。
令狐真略带欣赏地夸奖道:你很不错,今天若能逃出生天,日后定必重用。
关萧低头苦笑数声,并不准备说些什么。
令狐真接下来的话,冷酷而无情:你在这拦着他们,我有办法逃走。
关萧一怔,抬头盯向了令狐真,双眼瞳孔瞬间放大。
自幼生长在尔虞我诈的门阀斗争之中,在令狐真的认知世界中,人命如草芥,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是铁定的规则,自己是强者,关萧是弱者,关萧牺牲保全自己,理所当然地符合规则。
但在关萧的认知世界中,保命高于一切!因为他的命,是在无间地狱之中,与死神殊死搏斗后的胜利品,绝不能轻易放弃。
令狐真理所当然地转身便要离去,但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股强大的推力自背后袭来,一把将他摁在了不远处的墙体之上,一股能明显察觉的锋芒直抵后脑门,双手已被强大的力道压制难以动弹。
关萧从脚上靴子里抽出一把刃身通体赤红的匕首,这是他习惯用以防身的最后武器,抵在令狐真后脑勺的,正是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令狐真虽然没有回头,但自然知道挟制自己的正是关萧,他发怒吼道:你敢这样对我!?
关萧压制着这个
所谓的门阀宗首,恶狠狠地应道:收了你们令狐家的工酬,自然要保你的命,但是你要是觉得我能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那你就真是想得太美了!外面那么多弟兄正在牺牲,人命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钱吗?
关萧愤怒之际,常和的身影也在脑海中不断闪现,情绪已濒临失控。
还没来得及等令狐真回话,主楼的门已被一道疾风再次吹开,一梭银色的影子应声飞入,反应极快的关萧已察觉影子的飞行目标,正是纠缠在一起的自己与令狐真,立即奋力一推,将自己与令狐真以相反的方向分离而开,影子随即直入墙体,发出一声金属钻入墙砖的沉闷轰鸣,带起了层层粉尘散开。
插在墙上的,正是刺月剑。
门外的人,自然是已经解决了前行阻碍,追到主楼的司青挽。
令狐真同样反应迅速,还没等司青挽走入屋内,便一个闪身从地上爬了起来,飞速绕过隔墙躲入了后庭之内。
关萧稍一迟疑没有跟上,那个冷艳无双的司青挽便已经走入了屋内,缓步走到墙边,自墙内抽回了刺月剑。
司青挽看着仍伏在地上的关萧,令狐真却已没了身影,此时她不再想和关萧纠缠,迅速观察了一遍主楼屋内结构,注意力落入与前庭相隔不远的后庭方向,当下拿定主意,二话不说便进入后庭。
关萧立即匕首收回靴内,也起身跟了上去,绕过隔墙与露天天井,后庭的屋门是敞开的,司青挽已经进入庭中,关萧也尾随而入,二人一前一后立在了后庭屋内,在并不宽敞的空间之内,比二人早不了多少时间进入屋内的令狐真,竟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踪,而后庭房屋内除了屋门,三面均是封闭墙壁再无出路。
正当关萧一脸疑惑之际,喉咙部位的肌肤已被一道冷锋抵住,传达着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司青挽的刺月剑尖直指关萧,这个男子离被见血封喉,不过毫厘之间。
比刺月更冷的,是司青挽的眼神,她一脸冷漠地问道:令狐真去哪里了?
关萧自然清楚,不如实说,下一步很可能就是去地府和阎王爷报道,但是如实说,他的结局很可能也是一样。因为令狐真究竟去了哪里,他也并不知道,但他知道,无论如何回答,司青挽都可能不相信自己。
就在这个最危险的关头,关萧的脑海之中至少浮现出十种回答,但都被他迅速的否定了,因为刺月剑主绝对不是一个可被轻易糊弄的主,直到关萧猛然回想起了一句话,想起了令狐真刚才与自己说起的一句话。
你在这拦着他们,我有办法逃走。
刑场主楼结构封闭,并无小门或者后门的设计,令狐真凭什么觉得只要关萧拦着了来敌,他就有办法逃走!?
除非除非!?
关萧想到了这里,猛然惊觉了什么。
但在这刹那之间,后庭屋门砰的一声,以极其迅猛的速度自行关闭,屋门闭合后,三面砖墙的空隙处,阵阵白烟飞散而出,整个后庭屋内瞬间便充满烟瘴之气。
关萧与司青挽都是习武之人,立即便察觉出这烟雾中含毒,放毒气之人落下机关紧闭房门,为的便是将二人毒死在密闭空间之内,放毒之人是谁,二人心里自然有数。
关萧与司青挽不约而同地迅速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掩在嘴鼻之上,同时屏住气息,随即关萧转身试图发力冲撞屋门逃生,那看似脆弱的木制屋门,此时竟如铁板一块坚硬,任凭关萧猛力冲撞几个回合,都纹丝未动。
令狐真这个畜生!
关萧咬牙切齿地怒骂一声,司青挽同样愤怒,刑场之上,平世门人为救七名囚犯正在鏖战,短时间内难有人可前来救助,司青挽对令狐真日常暴虐行径痛恨至极,对这次刺杀是志在必得,难料这看似寻常的小屋之内,竟还能有这般玄机,生死之别,眼看就在这一瞬之间,不免为自己孤军深入的行动有些懊悔。
司青挽的剑,未再指向关萧,眼下此人与自己一同深陷死地,必定是令狐真的一枚弃子而已,她心知再作无谓威胁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关萧虽是怒火满腔,但仍迅速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此前他已对屋中玄妙有了些许头绪,现下屋门无法冲破,只能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探寻下去。
后庭房屋内,一桌六椅摆设十分简单,主桌两椅在上堂,左右侧堂各摆放两张木椅,主桌上摆着一套白瓷茶具,三面墙壁上无任何挂设,仅有的一樽青瓷花瓶摆放在墙角,只是寻常货色,瓶中绿植也不过是寻常栽种植物,乍看之下,整个后庭不过是主事官员偶尔办公歇息的场所,实在看不出能有什么蹊跷之处。
房中摆设看了一遍,关萧眼光开始转移到了脚下,脚下地板由若干青砖铺设组成,若干长方形的青砖大小并不绝对一致,思索片刻,关萧立即蹲下身子,开始观察这片片青砖,瞳孔极尽放大,似乎想在这方寸之地找出些什么端倪来。
司青挽观察着眼前男子的一举一动,对他的举动略有好奇,渐渐也明白了些什么,循着他的目光,对自己身处的这处房间开始了一番
打量。
屋内烟瘴渐浓,二人尽管拥有一身修为,但毒烟弥漫斥鼻,无法找到出路,等待二人的便是死路一条。
就在关萧仔细观察之中,青砖之间的些许差异,突然被无限放大,直至他看到了与众不同的那片,那片砖体的特别之处,在于相较其他,竟有毫厘之间的隆起,在众多青砖之间,这点微微凸起的分毫,如不仔细观察,确实太容易逃过查看人的眼光,但因生活所迫,晓通房屋修缮工事,是关萧的一大特点,这点不起眼的特殊,并不能躲过他的观察。
与那片特殊的青砖距离最近的,便是摆放在房屋侧堂,以与主桌距离远近计算的第二张木椅子,以那块异样青砖为中心,这张木椅子很快便进入了关萧的视野,乍看下,红木椅子毫无特殊,但它其中的一条椅腿比其他三条椅腿长出寸余,那多出的寸长部位恰好陷入了砖缝之内,关萧立即伸手试图移动整张木椅子,猛地发力下,椅子因那条椅腿链接青砖,根本无法移动。
关萧已经意识到这张木椅子,便是自己一直探寻的答案,观察中的司青挽,此时的注意力也完全聚在木椅子之上。手握椅腿,关萧上下左右摸索一番,终于找到了其中的窍门。
只见他用力旋转,木制椅腿应声而动。
那块特别的青砖也随之迅速下陷,方寸之地露出了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躯体落入的空间。
关萧与司青挽循着那突然出现的诡秘空间,往里查看,试图看出个究竟,当眼光投入的那一刹那,二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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