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惨死在所谓正道修士手下的命运。
而那些出自名门
正派自诩人间正义的修士们,其中却不乏为了达成自身目的,而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辈。
为求仙道修炼邪术的,恃强凌弱心灵扭曲的,或是修炼路上走火入魔的,亦不在少数。
只能说,一切都是修行罢了,修善修恶,却是个人不同的选择。
经历了这一次,你还觉得修士都是好人吗?或是说,你觉得只要斩妖除魔的就是好人?
李知忆背着楚依依向前,他感觉双脚好像被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十分沉重。
他看着前方幽幽的黑暗,声音不带语气,但却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坚决。
那是一颗还未被浊世完全污染的至性至善的赤子之心。
至少这些人绝对算不上是好人,我杀了他们心里也不会有半分愧疚。
风很大,五根隐约看见李知忆的步伐好像有些虚浮,这一身血衣的男人好像随时会栽倒。
一大一小两个影子走在荒芜的小道上,茂密的野草挡住了李知忆的双腿,而五根几乎有三分之二的身体都在野草之下。
冬季,蚊虫沉眠,野草不断被扒开的声音成了夜下唯一的嘈杂。
五根在背后望着李知忆的背影,他不知道李知忆为何要将好人和除魔卫道分开,他想说‘除魔卫道的修士难道会是坏人吗?’。
但想到那些黑衣人,他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他发觉自己好像越来越迷糊了,更想不通该如何回答李知忆反问他的两个问题。
冬夜的风很冷,而身边干硬的草刮得他脖子生疼,他干脆不再去琢磨这想不透的问题,安安静静的赶路,努力跟上李知忆的步伐。
或许儿童的心思便是那么简单吧,既然强求不来,便不求了。
倒是**,常常会为了一件本不需要答案的事情而偏执下去。
禹州境内,放眼望去,平原一望无际,但潮湿泥泞的路并不好走,尤其是时不时便要过河,或是徒脚淌过小溪。
李知忆还好,毕竟他的肉身不是凡躯,而且早已过了修士的门槛,这些都不在话下。
但对于五根而言便显得有些困难了。
多次沾水,五根的双脚已冻得红肿,脚底更是磨出了许多水泡,每走一步,脚底都是一股火灼般的疼痛。
但他却始终没有吭声,强忍着痛苦跟在李知忆身后,静静走了一夜。
直到行至一片森林,天边翻起一抹鱼肚白,三人才得以迎来短暂的休息。
不足一刻,这个年纪不过十岁的小和尚,便靠着一棵树干,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知忆去附近换了一身蓝灰色的衣服,他再次回来时,身上的伤口都尽数消失不见,若不是仍然能够看出他此刻的虚弱,根本难以想象,他在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忽然感受到一道目光,转身望去,是一双熟悉的眼睛。
俩人相隔不到五米,李知忆站着,楚依依坐着。
一站一坐,一呼一吸,时间仿佛也停留在这一刻。
两人沉默地看着对方,四下只有风声。
晨光透过叶间的罅隙落下,落在楚依依满是泪痕的脸上,她那双红肿但却依旧明净的眼睛,于这微弱的晨光下闪着一尘不染的光泽,悲伤的光泽。
晶莹的泪珠簌簌落下,滚过早已干涸的泪痕,如两条细小的溪流在她娇艳的脸上流淌。
她那秋水般明润的眼睛,渐渐浑浊。
楚依依啜泣不止,身体在沉重的呼吸声中一次次颤抖,无助而可怜。
她看着李知忆,但模糊的双眼早已没有一丝神采。
她的伤心仿佛全写在了眼中,融入此刻寒冷的晨风里,暗暗感染着周围的一切。
云···云姨···
楚依依口中念着这个名字,但却因为内心的悲痛而泣不成声。
脑海里闪过的,是当夜可怕的火影。
她或许没事···我不知道,总之,我们不能再回去了。
李知忆本想安慰她,但转念想到那些神秘而强大的黑衣人,便不由自主否定了自己的前半段话。
楚依依的眼泪一时落得更快,她哽咽住了,垂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寂静的天地间,楚依依悲伤的呢喃不断回荡着,还有那足以让人心碎的哭声。
不能回去了······回不去了······回不来了······
许久,她抬头望向李知忆,终于再次开口:
那我们以后会去哪?
李知忆站在一束明亮的光柱下,吐出一口白气,缓缓吐出四个字来。
海角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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