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个格子,各色的水果糖奶糖等等铺满了。
徐主任伸手抓了一把,一半放进衣兜,另一半递给吴墨:来小吴不要着急,吃颗糖咱们慢慢坐下来说。
吴墨有点哭笑不得,接过那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顺手揣进衣兜:徐主任,我要借一下您的镜子,有个校友他
他只花了五分钟就把在地铁上发生的整件事描述了一遍,着重强调了那些红色的甚至能阻碍自己的煞气,生怕徐主任不够重视。
而在吴墨讲述的时候,徐主任坐回了桌子,手边的搪瓷杯打开,里面热气袅袅的茶香飘出来。
徐主任喝一口茶,吃一颗糖,一边听吴墨说话。
他右手拇指倒是压着一支白肚老式钢笔,但笔帽盖得紧紧的,一个字也没打算写。
要不是徐主任桌子前面还放了个名牌,写明了渝蜀市反诈指挥中心联合办公室主任徐涂余。
谁看这个人也会觉得,他浑身上下跟反诈指挥不沾半点边。
等吴墨讲完了,重新端端正正站在办公桌前,徐涂余才咳嗽一声,开口说话:小吴啊,你这个事情,我觉得呢,还不能这么快下结论。
但是!吴墨有点着急了,不找到他的话,那个人会死的!
徐涂余吹了一口茶杯上的热气:不要这么严肃啊,小吴,你们这些年轻人呢,有的时候遇到一些情况,容易着急,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事情你得两方面看,你瞧,你是反诈指挥中心的办事员,但是跟别人说话开口闭口‘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这就很不科学,听起来就很像要被反诈的人士,对不对?
我
而且再说了,你呢,救人心切,想借镜子,这个心情也很值得宣扬,但毕竟最近特殊时期,有些时候呢我们不能动作太大,比如说这个镜子吧不能因为一点小问题,就忽略了大局面嘛。
徐主任又对吴墨点点头:不过小吴你在这里体现出的专业素养呢,我个人是很欣赏的,所以,之后我给你开个条,你可以从库房里选一件辛等的装备,以个人的名义行动。
在吴墨笑出来之前,徐涂余又皱眉:还得考虑一点——这毕竟算是计划外的事情,如果到时候上面追究下来,这个责任方面
吴墨立正敬礼:这是我个人的申请,跟徐主任无关!
徐涂余满意了:小吴啊,我就说你是个可造之材。
吴墨放心道:多亏徐主任栽培!对了,您今天是不是要去灵沙山57号小区驱煞
徐主任摆摆手:什么驱煞,这种事可不能乱说,现在是讲科学的时代,我呢,只是去推广反诈宣传的。那小区里老年人那么多,万一我们反诈宣传做不到位,就有老人上当受骗了怎么办?
我这一次,就是去小区里走走,刷刷标语,换换新的宣传海报,遇到有困难的老人,能帮就帮,别的呢,我也不好干涉知道不?
对对对,吴墨赶紧点头,反诈指挥中心的工作很重要,如果之后徐主任需要支援,请一定叫上我。
好啦,徐主任笑一笑,喝干的杯子倒过来扣住,又剥开一粒糖的包装纸,你们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正好,也不必跟着我们跑,这些工作暮气沉沉,不适合你们。
吴墨还要说什么,徐涂余抬手示意:你快去仓库里拿吧,挑好了我给你开条盖章。之前你不是着急忙慌着吗,时间可不等人啊。
吴墨连声说好,噔噔的脚步声一路跑远,上了四楼。
办公室里的徐涂余,拉开桌面下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沓类似于发票的东西,不过这一沓纸张和发票最大的不同,就是它们的底色是一种不鲜艳的黄色,边缘压着半个鲜红的印章,印章边上一圈文字显示不完整,依稀是个特殊应对部门。
徐涂余一手按住,一手撕拉下最上面的一张,铺在桌面上,钢笔第一次开盖,在条儿右上方写下了吴墨的名字。
他写着画着,又往嘴里丢了颗糖。
窗外,阳光透过银杏树枝叶,照进房间,打在徐涂余身上。
徐涂余伸手摸了摸眼皮,打了个哈欠,继续往下写。
兹有渝蜀市反诈指挥中心二级办事员吴墨
冬天的阳光很容易让人产生困意。
而他身后,被阳光拉扯的影子,却并不像正常人的一样。那一块块黑色的形状,缓慢地蠕动,变形,其中偶尔露出一线白色,像是紧闭的牙齿。
——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
徐涂余写了多久,他的影子就翻腾蠕动了多久。
最后一个字落笔的时候,层楼之隔的吴墨,正从图书馆一般的架子上,抽出了认为能帮到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个黑沉沉的木盒,看着挺旧了,边角的铜花装饰都长满了深色的锈迹。木盒表面缠着两道边缘画红线的黄纸,正面有个黑色烙印。
木盒被吴墨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转身出了仓库,没忘了仔仔细细关好大门,挂好铁锁。
他重新往二楼奔跑的同一时刻,周有光刚刚刷地铁卡完毕,跟苏新月说话。
渝蜀市博物馆这一站有四个口,abcd,要去博物馆的话走d口。
周有光眼中,苏新月的脚下黑红淋漓,一路从地铁地下一楼延续到出口。
而他更关注的,倒还不是苏新月身上涌出的煞气,而是视线右上方的白色小字。
倒计时:02: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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