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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澜的话像是定心丸一样,这也和他们毫无选择是相同的,狭小的空间里安静下来。
下电梯后,又跟着走了很久,腿实在是酸得厉害,但就看见前方有一个宽敞的庭院,穿过一扇月供门,发现这里头已经是人山人海,百来号人半跪着。
他们前面有一个酷似公案台的宽桌,那里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人,穿着已经和纪澜纪荒有很大差别,宽袍大袖,头发也盘着,如同妃嫔。
身后的墙面画着海上月升海下日落,不知有什么含义。两侧站着的甲兵威严肃穆,手里多是持长枪,腰间带着刀,面甲下不知是人是鬼。
掌台大人,最后的人带到了。纪澜弓着腰行礼,但掌台却猛的将惊堂木砸到桌上。
这一切都带着一丝混乱。好像和张纸鸢的想法产生了莫名的冲突,但是他说不上来。
你瞧瞧你们带的这人!我是真挑不出几个好的,都给我拿普通人来滥竽充数!我们现在缺的是有才能的人!她扫视了一眼最前排行礼的一众人身后的跟随者,又说:也就纪澜带的说得过去,你们其他的,干什么吃的?
张纸鸢不明所以,还想着这话应该是在说把自己找了过来。
他也跪在人群中,虽然这让他有些不悦。
但是啊,纪澜,我们都讲究一个自愿,你这五花大绑的未免有些
突然之前哭诉的大哥就大喊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打转,大人哪!我不是自愿的我都是被迫的!然后又是那一套上有老母下有妻女的说辞,给掌台听得头都大了。
掌台大人,我也不想,但是奈何这些人在听到在下的说辞后并不愿意加入也不愿意相信,然而他们却是为数不多的有资质者,所以出此下策。
唉,还有多少是不自愿的?掌台一石激起千层浪,台下的人群哗的喧闹起来。
纪湘,你统计统计,给他们送回去吧。
可是掌台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们确实缺人,但是让这些心不专的来干怕是到时候死得更多。
纪荒也不好说什么了,这抓普通人来的注意也就是他带头的。
要清理记忆吗?纪湘一副书生模样,手里拿着的毛笔在一本线编书上勾画。
不了,上面做了决定,过段时间就会向世界宣告我们的事情,毕竟这些事只靠我们处理任务还是太重。
明白了。
看人走得差不多了,原本拥挤压抑的庭院变得敞亮,一百多人现在也只剩下了十六人,他们当中不缺男女,不缺高矮胖瘦。
掌台看看,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视线一时间停到了张纸鸢的身上。
这位小朋友,你真的是自愿的吗?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她亲切的问,看着原本跟着纪澜的人除去张纸鸢以外都走完了,她想是那个坏人在威胁他。
嗯,自愿的,大概了解,就是治人生死的事情嘛。张纸鸢回答,他本不是自愿的,但是细细一想本来就没有什么留恋的人和事情,混蛋老爹让他死了也就死了,弟弟和猫子肯定是找不回来了,出去工作也找不到合适的,一
辈子被压榨不如在这个自己特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说得不错,但不完全正确,还有你知道我们这一年要死多少人吗?他摇摇头。
我们原本有一万,但是四年间只剩下了三千,当然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们碰上了硬茬子。
死亡没什么好怕的。他脱口而出。
是因为看见了那些鬼怪的原因吗?
不,我本就这样认为。
掌台顿时就对这个一无是处的年轻人有了新的看法,虽然这世道有数不胜数的人说不害怕死亡,看似淡然,但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带走别人魂魄时,那残魂对生歇斯底里的呐喊,可现在无论怎么看她都从张纸鸢身上看不到一点恐惧的痕迹。
那好,既然你有这份心,那么我想应该也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纪澜在掌台说话时悄悄走到了张纸鸢旁边,小声说道:你确定吗?我之前其实骗了你,你一点都不特别!他看着有天赋的都走了,就想着也不差这一个普通的,免得死了自己心里也难过。
哦?那我就试试,看看到底和你说的差了多少。他不甘示弱的回答。
你可要想好,我们可不是单纯的引魂渡魂,还需要像那天在商场里那样同那些怪物战斗,就这么多,如果你想,现在还能退出。
掌台说话时又看向张纸鸢,发现他身上的气息变化了一下但又恢复到饱满的状态。
我没有放不下的,所以我想试试,而且刚刚那个掌台说你们这里待遇不错。
纪澜恨铁不成钢的走开了。对于自命不凡的人他见过很多,但别人多少有点实力,可这家伙,真的很普通。
纪澜想,张纸鸢倘若真的能通过测试,那么即使在往来界刻苦修行,几十年下来也就摸到自己这点实力,再者说真的能活下来吗?
各位,敬请上前来看吧。掌台从姹紫色宽袖里抽出一条画卷,挥在空中猛的一拉,一幅水墨丹青,而且正在变化的巨画漂浮在空中,从外面就能看到几头骇人的怪物在徘徊。
这就是第一门测试了,你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活下去。
可是,我们什么都不会,你们口中的资质,我们可是连怎么激发都不知道!当即有人发现异样,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想让自己去送死。
对啊,真正看过了外面那些鬼魂,我们虽然能接受现实,可是什么都不会,还不知道你这画里还有什么,这怎么能通过?
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们会被里面的东西杀死吗?张纸鸢问道。
掌台看他,微微笑道:当然。
那我们能杀死它们吗?
她沉默了,收敛了笑容。
这下子抗议的声音变得开始群起而攻之。
这他妈不就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我不参加了!
开什么玩笑!
他们有的人当即动身离开了,眼下剩着的仅仅七人。掌台更是诧异,她目不转睛的看向张纸鸢。可在她眼中,他身上那种奇异的白色波形又微微颤动了一下,可立马又再一次饱满。
你她的话还没说完。
我退出。张纸鸢断然的转身离开了。纪澜看了长舒一口气,先前还抱着手在门外踌躇的他见到张纸鸢向这边走来可谓是好不轻松。
掌台的脸色却并未变得难堪失望,保持姿态,将剩余还坚定的六人带进了画里。
出来的路上,张纸鸢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说我们今天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这些奇诡异事,那么他们的保密工作必然是做得相当到位,然而那天还有带我走的时候是这么的张扬,毫不避讳。
这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现状。然后她之前说过几天要宣布什么,向世界宣布还说人死了很多
细想了种种可能,他决定赌一个——纸要保不住火了。
那么作为一个普通人,我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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