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妹妹送走,才敢奋力一搏。
正如刚刚的韩龙僭越之举,她纵有不快,也只能假装不知,强行忍耐。
相比于她这个侯府名义上主人,韩振业才是侯府里真正做主的人,哪怕她贵为郡主,也只能处处谦让。
原本这些见不得光的关系都是私下的,像今日这般被韩龙搬到台面上,还前所未有,两方间的那点默契,竟然就此被打破,谢子衿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处理这些烦心之事。
她越想越没结果,只觉得侯府诸多问题犹如一团乱麻,丝毫找不到头绪。有心快刀斩断,却发现有心无力,毕竟侯府她还不能真正做主。
思绪纷飞中,不知不觉就漫步到周良练字的桌前,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体,各种笔画如行云流水,落笔云烟出水,收笔骨瘦魂惊,颇有一番气势。
这就是练武后的笔力吗?当真别有一番风骨。看着不停重复的人之初,性本善,谢子衿心中突觉有些好笑,没想到周良这种看起来颇有男子气概的大才子,也是童心未泯。
虽只有六字,但是那苍劲隽永的字体,就连谢子衿都不得不赞叹。忍不住暗想,都说字如其人,但是这数十种笔法,哪一种又是他的为人呢?
正好左右无人,她也就无所顾忌,忍不住拿起准备仔细品鉴,却是一愣,却是发现不同之处。
一大片人之初,性本善之中掩盖着数十字,细看之下忍不住轻声低吟出声:
桃源只在镜湖中,影落清波十里红。自别···寥寥数十字,就描绘出一副山水相逢,花落十里的晚春盛景,只是明显的断句,将本就韵味十足的意境卡在半空,吊足了人的胃口。
看着无头无尾的诗句,谢子衿心中顿生恼意,这人怎地如此可恨,吊的人不上不下,着实难受。
嘴中碎碎念,谢子衿目光朦胧,出神中无意识的看了一眼挂在堂前的画作,心中恍如昙花一现,便连忙低头看那两句诗,随即似疯了一般,再无宁静淑女气息,不停地翻找周良桌上的稿纸,状若失魂。
周良一连练了三炷香的字,自然写了不少帖子,但是放眼望去,入目的皆是人之初,性本善。
她也不以为意,毫不气馁的兀自低头寻找,誓要找出个结果来。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真让她又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字,却是周良怒揍赖月经后才写的半张纸,她欣喜若狂,借着窗外树荫漏出来的阳光将半张帖子小心翼翼的捧到眼前。
哪知入目的却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句子,都是些什么朦胧湿沙壁,暮幽晓寂寂;什么辣棒拣肥皂,基友叫春到;她虽看不太懂,却也明白,这些句子和刚刚见看到的半阙残诗毫不相关。
似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她再次将手中的字帖细读一遍,就连任何一个字都不放过,却是依然毫无所获。
一连数遍,最终也未能如愿找到下阙,谢子衿羞恼的将手中字帖狠狠地掷在地上,看着地上洋洋洒洒的人之初,性本善暗暗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风顺着门缝吹来。猛然被寒风侵袭,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默默地看着地上散乱的稿纸,微微叹了一口气,便弯下身来,将散乱的纸张拾起,放在桌上。又小心翼翼的抽出那张写着半阙残诗的宣纸,檀口微张,轻柔地吹干墨迹,确定不会晕染后,一丝不苟的将宣纸折起,放在胸前的夹层里,就此掉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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