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姑娘道：女儿命该如此，哪有什么办法。

随后杜姑娘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牵了老鸨的手一起下楼，到那李子先面前大概讲了老鸨的意思，便又跪下给那老鸨磕了头，李子先也给老鸨作了个揖，老鸨只是冷笑着看两人离开。

李子先出了教坊司便满面春风，颇有些志得意满，远远见到茶摊处的张磊，便携杜姑娘过来致谢，只道一定尽快问家里想些别的理由要了银子还给张磊，张磊也只是摆手笑不用着急，先安顿好再说。

那杜姑娘正式向张磊见礼道：恩公大德，杜媺无以为报，只能常为恩公祈福平安顺遂。

张磊这才仔细打量了下这位杜媺姑娘果然不亏是红牌，面容精致，双眼有如一泓清泉，又稍有些见惯了世事易变的冷淡，细细的画了淡青色的眉，有如远山般的沉涩，显出些疏离感。修长的面颊，挺直的鼻梁，此时脱离青楼重获自由，神色间竟有些英气。

张磊对李子先道：子先兄暂且去寻住处将杜姑娘安顿下来，想来教坊司脱身颇难，杜姑娘必然花费了不少心思，吃了不少苦头才能得到老鸨松口。

李子先只是应是，又问了张磊住处所在，道：时行兄大恩没齿难忘，我先带她回去安顿，明日再登门拜谢。

第二日，李子先携杜媺果然到张磊住处登门拜访，与华衣见了礼，华衣便拉了杜媺进里屋聊些女儿家的事。

张磊与李子先在客厅喝茶，问起他日后的打算，李子先只是道还没想清楚，之前只想着先赎杜媺出了教坊司，日后再慢慢与家里书信沟通这事，求取家人认可。张磊看他心中没底的样子，也不给他建议，只转了话题聊些风土人情的事。

华衣昨天已听张磊讲了这位杜媺的事，此时在里屋与杜媺聊了几句，只觉得这位姑娘聪慧美貌，更可惜她命运不济。

细细的询问了杜媺情况，便知道杜媺幼时也是官宦之家，不想家中变故，才作为罪人之女入了教坊司，幼时也是颇读了些诗书的，便是在教坊司若是有些余暇，也常常会再翻阅四书五

经，一则与客人有些话题聊，多少多些赏识，再则也寄望于这些修身治国的书里能体悟到脱身苦海的法子。

聊多几句，华衣对眼前这位姑娘越来越喜欢，虽然与自己年龄相仿，但自己为人处事与看待事物的观念大都是父亲言传身教，这位杜媺姑娘却是靠自己认真观察体会世事，对照四书五经琢磨，对自己的处境和自己的认知很是透彻。

只是毕竟第一次见面，顾忌交浅言深，两人也不便将心中话吐露太多，只是李子先携杜媺告别的时候，华衣特意正告李子先道：李公子，我这位妹子与我一见如故，我觉得与她颇有缘分，甚是喜欢，你千万要待她好些，不然我们可定要让你受些苦处。

李子先笑着应是，却也没多想。

待他们离开后，张磊与华衣聊了下这位杜媺姑娘的事，都觉得应当也是这幻境关窍之一，须得多多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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