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荣禧堂。
老太太坐在正位上不怒自威,尤氏跪着含泪检讨,贾赦坐在下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邢夫人也在偷笑。
贾政忧叹之余,看向贾蓉的目光添了几分厌恶。
儿子打老子,那是天大的事情,贾宝玉但敢如此,他就直接打死了账,可如今不是自己儿子,又是饮酒误事,贾政只想赶紧罚了,莫要碍眼。
王夫人坐在一旁,将贾宝玉拉在怀里,眼中却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若是贾蓉被打死,东府里没了嫡出的承爵,她的宝玉是不是
大人们各有思量,如今姑娘们都还小,站着远远的,都不忍心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唯有王熙凤站在老太太身边,看着尤氏检讨,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意。
家中不宁,不能相夫教子。
让尤氏背了罪,贾蓉那里就好开脱了,至少不让贾珍把贾蓉打死,也不能送官府,否则传出去,贾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等尤氏说完,开始哭哭啼啼。
贾母等了一阵才挥手道:事前不仔细,事后哭有什么用?且罚你三个月的例银,闭门思过十日,日后再不能持家,老婆子就算越过府去,也要把你赶回家!
你可听明白了?
尤氏心中苦楚,但只能乖巧答应。
如此惩治一番,贾母才看向那边鼻青脸肿,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的贾珍,温声说道:珍哥儿,蓉儿毕竟是吃醉了酒,是无心之过。
你且罚过就是,莫要伤了父子和气。
贾珍也不抬头,只是嗡声问道:老太太认为该如何处置?
这
贾母犹豫了一下,道:就打三十板子,可否?
好。
赖二,上刑!
他竟是直接答应了?贾母愣了下,看到两个雄壮的家丁过来,便陡然醒悟。可想要阻拦,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今日莫非真要把人打死?
贾母着急,一拍桌子,喝问道:珍哥儿!
回老太太,贾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衙门里该怎么打板子,那就怎么打,仔细留一口气,别打死就是了。贾珍低头抱礼。
话说到这个份上,贾母也没有办法,只能叹气。
姐妹们都捂住了脸,不敢再看了。
等两名家丁把贾蓉按在了板凳上,贾政忽然开了口,他自是想赶快结束,但道理还是要说通的。
蓉儿,此般你受罚,可有怨言?
不管你昨日打了老爷是不是有心,但你放浪形骸,醉酒在先,这本就是大过,珍哥儿念父子之情,没有追究,只打你一顿板子。
你可莫要不识好歹,回头心生怨恨。
倘若有不甘,现在便分说出来,我等还能帮你做主,若是没有,事后可不准再提半个字。
那义正言辞的样子,尽显正派老爷的威严。
贾赦不屑的哼了声,区区一个逆子,打就打了,还管他心里怎么想?真就是妓子立牌坊,虚伪!
贾蓉趴在板凳上,痛哭流涕的说道:孩儿无状,吃醉了酒,不知道怎么就伤了老爷,是孩儿的错,请老爷打死孩儿,孩儿心里的愧疚才能好受一些。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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