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闻到鸡味的黄鼠狼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可他偏偏没算到这茬,怎么忽然打起温情牌了?难道又换策略了?
他很快恢复过来,郑重其事:是,弟子谨记师尊吩咐。
贺时遇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头也不回地再次离开。季想留了个心眼,分出一小缕神识跟着他一路离去,收回后却让他忍不住皱眉。
这就真走了?这是什么意思?算了,简而言之总算是让我单独待会了。他终于放松下来,看了看裤腿上粘黏的淤泥,他破罐子破摔重新坐回地上。
呼,捋一捋东华派的关系。连荆棠黄衡与我三人算是师父的头一波弟子,黄衡这家伙没脑子应该没有威胁,本想借师父之手制衡天净秋,现在看来这位师父根本就不是天净秋的对手。
目前可以确定陆锦枫和连荆棠应该是和我同路,前者和黄衡一样好忽悠,且真诚待人,后者虽不明为何,但没有敌意。至于小胖子勉强也算吧。
郗夷微似乎对我颇有微词,而且总觉得和她呆在一块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不是万不得已还是少接触。
当务之急是找到可以制衡天净秋的角色。
他大致梳理一番,长呼出一口气,随后凝练出神魂缓缓踏入识海。
先前被消耗殆尽的海洋此刻蓄起不少积水,平静地伏在海床上一动不动。季想扫视天地,却没发现半点天净秋的痕迹,他心里一咯噔,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大的威胁。
天净沙前辈。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却只有空荡荡的海域回应着他。
靠,这老头躲哪去了?这么大片天地正好方便他藏身,我先前怎么没想到呢,真是老狐狸,中他诡计了!
懊恼归懊恼,季想绝不可能放任天净秋在识海撒野。他随手从神魂里扯下几缕神识,默默在脑海里构思出天净沙的模样,随后轻轻松手,任由余下神识四散而去。
他掠过海平面,未曾得见。又钻入海底,空无一物。窜入丛林再冲上云霄,偏偏就是瞧不见那道身影,好像凭空蒸发了似的。
他甚至能自降身份与我合作,就说明他除我之外再无其他退路,绝不可能仓促离去,必然是藏在某个角落之中韬光养晦,等到偷偷养好伤再将我控制抹杀。
季想权衡利弊,也稍微冷静地思考起来。这是我的识海,要寻人应该不是难事,甚至我还占据着场地优势,如果我是天净秋会往哪儿躲呢想着想着,他的目光缓缓挪到那座被黑暗笼罩的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他二话不说,拨开层层阻挠的黑雾,在城市之中寻到一处亮着暖黄色光线的小屋。季想呆呆看着玻璃上映照着的两道影子,甩了甩脑袋,面不改色地公然闯入民宅。
屋内的陈设同他记忆里的老家无差,若说他捏物件的手法不行,那这座小屋可以算得上是超常发挥,代打上号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天净秋此刻正靠在沙发里呼呼大睡。季想知道这个老家伙此刻正在装睡,他有些愠怒,不仅是因为上当受骗,更是因为他的灵魂故乡此刻闯进来一个陌生人。
他没好气道:前辈这是何意?
沙发里的天净秋打个哈欠缓缓睁眼:借宿片刻,你小子总不会如此小气,连个棺材盒子都不让老夫住住吧?
呵呵,你确实该进棺材盒子了。季想双拳紧握,却强撑着礼貌继续道:是晚辈疏忽了,现在能否请前辈移步,我定为前辈单独盖一间大院。
季小子,你这棺材屋是从哪学来的?天净秋眯了眯眼,似乎故意激怒季想。还有这影子,分明是个无人之地却偏要自欺欺人,莫非还是吃奶娃娃找妈不成?
恕晚辈直言,此事与前辈无关。季想明知他想激自己,好让自己暴露真正的来历,可他依旧难以遏止地暴躁起来。前辈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必同我弯弯绕绕,更无须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某,狗急跳墙可不只是随口说说的俗语。
天净秋呵呵一笑:年轻人何必如此暴躁,你我本就是命运共同体,我又有什么立场逼你跳墙。他故意将命运二字咬得格外重声,似乎在提醒季想。
季想只是愤愤看着他,随后眼底喷涌欲出的怒火渐渐平息,冷静重新回归他的思绪之中。他长呼一口气,朝天净秋疏远客套地行礼:是晚辈高攀了,只是此事确实是阴差阳错的巧合,偶然梦过几回类似建筑,便想着能不能将梦捏成现实。让前辈屈尊缩居与此实在是晚辈的不是,我向您道歉。
天净秋倒是不紧不慢起来:若我说,你这地方老夫我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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