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嗡嗡作响吧。

走到4楼，来到第2个房间，里面也好高，上下床铺之间可能有三米吧，我当时粗略估计了一下。

走进去后，一股霉味袭来，有点被呛到了，我轻咳了几声。

其他人呢？我指了指许多的空床位。

森启耐心的给我解释，一个月之前，这还有人住呢，不过之后都搬走了。

听了之后，我也没有再多问。走进一个铁柜子旁，拉开取出一床新铺盖，准备铺在靠门的那个床铺上，没想到夏零又是一把抢过铺盖放到了中间那个下床铺上。

过一会儿我就知道我的上床铺就是他的床位。

我从行李拿出我的洗漱用品，走过楼道，来到了公用洗漱间。

洗漱间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显得异常模糊，墙壁上到处都是粘稠的浓黄色液体，让人很不舒服。

我拧开水龙头，在牙刷杯中装满一杯水。

我看到杯中水倒映着我的脸，倒映着整个房间。旋转的水波中，我看到整个房间时而膨胀，时而收缩，我一时还以为我钻进了一个怪兽的肚里，肚面膨胀又收缩。

什么东西掉在我头上了？我拿手碰了碰，白色的，像是从墙壁上脱落下来的粉末。我抬头望去，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他正蹲在高高的墙柱上，手里拿着一只牙刷在嘴里不断上下刷动着。

我突然注意到他长长的影子覆盖在我身上，可是灯光明明是从中间向外射出的，而他又在墙角的柱子上。

我看见他仍在刷，仍在刷牙，泡沫流了一嘴。

我朝他笑了笑。他还挺好心，会来这里陪我一起刷牙。

回到宿舍，熄了灯，我钻进了自己的床里。

不知过了很久，我还是没有睡着，或许是因为换了一个床。

当然我旁边床位上那两个家伙也没有睡着。

森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他的上床位钻进了下床位金咯咯的被子里，他们两个就这样睡在一张床上，用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只是偶尔听到金咯咯那熟悉的咯咯笑，当然还有突然的大笑。

又是一串咯咯笑传来，我庆幸幸好自己还没有睡着，不然被吵醒的话会更不好受。

我侧过头看了看他们，真是奇怪，这种床铺连一个人都难以容下，他们两个是怎么睡在一起的？不过也许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方法，比如现在被子被捅的老高。

我转过头来，保持平躺的姿势。

高高悬挂着的老旧风扇时而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喊，我微微起身看了看，心里祈祷着他不要现在就断掉了，却突然看见吊扇上一双像眼睛的空白，突然看向自己。

夏零？他蹲在上面我简直没有发现，他居然能和这夜晚融为一体，我感到很惊讶。

我还是礼貌的朝他笑了笑，还不睡觉吗？

他一下仰头倒下，用脚挂住吊扇绳，头发倒吊着，我在他那双空白眼睛中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倒立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又看见他那颗头颅猛的坠落在地，溅起我一身血。

忽然悠扬的钢琴声飘荡进来，我顿时放松了不少。而一旁被子里的金咯咯却出现一声咒骂，我又继续听到了森启的轻轻安抚。

夏零掉了下来，头颅先掉了下来，不过并没有我想象的血液乱溅。

我看了看地上那颗头颅，脖颈上断裂处很干枯，没有生气的样子。我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血液正鲜活地流淌。

没有头的夏零翻了下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捡起了自己的头颅，按在了自己身上，眼皮抬起看了看我。

我当时正准备问怎么了？结果他又一把扯住我，把我从里拖出去。我当时感觉手臂真的是要断掉了。现在我还能清晰记得当时骨头咔嚓咔嚓作响。

我问他要去哪儿。他没有回答，只是扯住我上了楼梯，走了一层楼，再走上另一层楼，终于到了一个铁栅门前，门被锁住了，无路可走。

我还没有转过头去看他，他便把我折成了一团，从铁栅门铁栏杆之间塞了过去。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不可思议，那个铁栏杆之间最多宽两拳头高半米，我居然能被他塞过去。

过了那道铁门，我感觉整个人完全不一样的，像是落进了海里，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海，当然连校门都没走出去过，不过我当时很肯定那就是海，一片有音乐环绕充满泡沫的海。

我整个人倒飘在这个过道，我努

力把头向上，这时我看见自己白色的裙摆被水波卷起飘荡，白的剔透，白的澄澈。水波从我的全身滑过，那是前所未有的感觉。我也仍感受到许多漂亮泡泡在身边悄悄破裂，又悄悄长成。

我向右看去，那是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人笔直坐在黑色板凳上，熟练地弹奏着钢琴。虽然感觉他浑身僵硬，可是人觉得他像是在为这首曲子注入无尽情感。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就是，的一个泡影，而他现在干的事就是控制，不过方式很奇特，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笑了笑，有点像黑夜里的宿管阿姨。

我还在往下沉着，就是感觉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我猝不及防的向左看去，正好对上夏零的眼睛，那是无限的灰色细线一圈一圈缠绕出的眼睛，我在里面看见了冷漠，看见了戏谑，看见了灰色，看见了白色，看见了灰败，看见了纯粹，又看见了无垠，也看见了虚无。那是第1次我看见了他眼中的多彩。

我冲他笑了笑，他回以我血腥獠牙。

他可真奇怪。我飘在空中时仍然想着。

终于他把我扯了回去，以相同的方式。我同时看到的那个弹钢琴的人站立，然后随风消失。

我回头看向夏零，他又恰巧在盯着我却眼中毫无神色。

他可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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