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周五,办公室里,刘友甜正在主动帮老师整理着卷子,有意地积攒好感度。
陈老师是两个班的数学老师,也是隔壁二班的班主任,是一名资深的中年优秀教师,也是田丁,田缘的阿姨,她平时总是板着个脸,是那种孩子只要和她对视一眼就会迅速把自己在一周之内干的所有坏事都在心里过一遍的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师。
此时,王老师和陈老师都在各自座位上坐着,神情严肃,陈子兔和王小童分别站在两边,缄默着,就像两尊佛像各自携着一个童子。
一名穿着较为明艳性感的女人踏着高跟鞋进了办公室,首先以色彩上的违和打破了办公室死气沉沉的局势,随后又是一个穿着灰暗厂服的妇人,第二次以极大的反差彻底击溃了年轻王老师的心理防线。与其说她也和陈老师一样严肃,不如说她是僵硬。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打了人,而且对面的家长看上去不好对付。
陈老师也许是出于体恤年轻后辈,主动承担起了掌控局面的角色,你们俩先自己说说怎么回事吧,陈子兔。
本来想先发制人的王小童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焦急地瞄向陈子兔。
小兔瞥了一眼自己的妈妈,声音并不大,礼拜三下午放学的时候,我们在操场上排练,排练完了王老师来看了一下就走了。我们也打算回家的时候,王小童突然找茬,说我们排练的节目是抄袭她们的。
这!王小童刚想辩驳,被陈老师瞪了回去。
小兔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当时,刘卿清和她吵了起来,我就想劝架。哦,她还嘲笑我们的演出服难看,所以我才,也上去和她争论。然后她又瞥了瞥那个性感的女人,王小童就推了我一下,我很生气,就想伸手推回去,然后她往后躲了一下,所以我没推到,但指甲刮到了她的脸。
是这样吗?陈老师又转头问王小童。
我不是找茬!是她突然靠得我这么近,我就是想把她推远一点而已,谁知道她想反过来打我!王小童底气十足反驳道,再说了,抄袭就是事实嘛,所以我不是找茬!
是‘推’,不是‘打’!还有,抄袭怎么可能!我们的节目是在周一的中午,刘卿清就想好了的,要抄袭也是你们抄袭我们吧!我们班刘卿清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抄袭你!小兔生怕在场的四个大人立马就相信了王小童的说辞,大声反驳起来。
安静!
办公室迅速恢复到了宁静,刘友甜也瞬间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担心自己手里的卷子发出的摩擦声破坏了得来不易的平衡。
王老师实在没忍住,先是对两个孩子说:不管怎样,都不能动手,你们两个都是,然后又转过头去,挤出一个微笑说:陈老师啊,这个节目呢确实,我们周一就已经决定的,刘卿清你也知道的,确实不太可能抄袭,会不会是学生之间的误会啊?
陈老师没有回应,沉默了几秒,她问小兔:你说找茬,王小童说了什么?
她说我们的衣服像模仿孔雀的大公鸡!小兔急不可耐地诉苦。
噗嗤,那个性感的女人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有点娇媚地一挥手,不好意思啊。
性感女人虽然风韵犹存,身材也不差,但笑起来的时候,那眼角细纹里卡着的遮瑕膏还是被刘友甜净收眼底。这个女人,在这之前,就用略显鄙夷的眼神审视过厂服妇女和头顶廉价发卡的小兔了,想必连老师都能感觉到她的高人一等,至少陈老师一定看到了。
妇女垂在身前的两手无意识的搓了搓。
是这样的吗?陈老师质问王小童。
是他们先王小童刚想辩解,就被打断,你就说‘是’或者‘不是’。
是。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低下了头。
好了,事情差不多已经明白了。陈老师一副已经解决问题的表情,两位家长还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了,性感女人抢先一步,她一把拉过自己女儿,拨开了王小童两侧的刘海,用纤长的美甲指着那一道并不明显的小伤口说到:老师,你看,这离眼睛多近啊!多危险啊!您说万一要出个什么事,对方怎么负责?学校怎么负责?
那您是想要赔偿,还是?面对咋咋唬唬的女人,陈老师平静的问道。
女人松开王小童,挺直腰板平复语气说到:想必老师也看得出来,我也不是那种贪图这点赔偿的人,毕竟伤口确实不严重,她交叉起双臂,我只是希望对方能够诚恳地向我们家童童道歉,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么危险的事!
为什么是我道歉啊。小兔咕哝一句。
性感女人瞪了她一眼,刚想发作,妇女突然按住了小兔,发话了,孩子不懂事,希望您不计较,我们一定诚恳道歉!女人听罢又把白眼从小兔身上转了回来,第一次满意地正眼看了一眼这个比她矮一个头的妇女。
不过,王小童同学也显然是污蔑了子兔班上所有排练节目的女同学们,我希望她也能给这些孩子们都道歉。妇女不卑不亢地补充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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