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走去。
可就在这时。
叮铃铃
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铃铛的响声。
这声声响并没有那么大声,但是却能清清楚楚地听见。
在我转过头正打算去确认这个铃声究竟是来自哪里的时候,一股眩晕感冲上大脑,身体的平衡瞬间失去。我像是突然断了电的机器人一般栽倒在了地上。
然而我没有完全昏厥过去,只是身体不能动了,同时意识也变得模糊,眼睛没法张开也没法合上,只得维持半睁着的状态。甚至连呼吸也需要费尽我几乎所有的意识去维持。
眩晕带来了恶心感。想要吐却又使不上一点力气去吐出来的感觉让我十分难受。
周围变得异常的安静,萌子和那些丧尸的战斗似乎在那一声铃声之后也似乎立刻停止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朦胧的意识里一个轻快的脚步声向我跑跑跳跳地靠近,随后我的身体被扶了起来,在断断续续的意识中,我仿佛被人移动了一段距离并且让我靠到墙上。视野里一名穿着漆黑巫女服手拿神社祭祀用的金色摇铃的少女蹲在我的面前。
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就连移动眼球去聚焦这个陌生的身影的都做不到。只得用半睁着的眼睛的余光确认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然而并没有办法看到她的长相。
另一个声音似乎是惠。
她在我的视野之外,由于受了重伤,她的声音显得十分虚弱。
这个少女用着可爱的语气说着恐怖的事情。
啊好像,她已经用匕首切下了我的左手,拿在了手里摆弄。
我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仿佛我浑身的痛觉都消失了一般,知觉是麻木的。甚至连她是什么时候切下的也不知道,意识断断续续,勉强地用确认着残片般的画面和声音来猜测着正在发生着什么。
惠把水纹刀插在了我身边,从那名少女手里拿过我断掉的手用她从腿上解下的绳带固定在了水纹刀的刀柄上,顿时水纹刀的防护层在我面前被展开。她似乎是想用水纹刀的防护层为我挡住即将发生的什么。
最后惠对我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和黑色的少女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看来这个自称凛凛的人也是玩具工厂的人,而且似乎中了她的招数的人都会完全地丧失所有感官和所有知觉,然而我并不是这样,我还保有微弱的意识和感官。也正是因为如此
,我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得知了她是萌子她们事先准备好的救援。
只可惜,救援的对象中不包括我。
我不怪她们,毕竟这原本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最后没让黑巫女杀我就已经是对我极大的仁慈了。
这就足够了。
没过多久,我的意识开始逐渐恢复,断掉的手腕传来剧烈的阵阵疼痛感。
不行,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
我睁开眼睛看向刚才萌子打斗的方向。萌子她们已经不在那里了,应该是已经被黑巫女搬运到地上了。可是那些成堆的尸体还在,几乎跟我苏醒的时机一样,它们也开始在逐渐地苏醒过来。这时,我发现即便是被萌子扯断的尸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组合到了一起并且开始动了起来。它们似乎也被那声铃声影响而失去了行动力,现在也像我一样身体的控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移动的速度还是极其的缓慢。只不过,失去了萌子这个目标之后,它们注意到了我,并开始集体向我爬了过来。
我意识到这样下去的话,如果我再不采取什么行动,我会被他们杀死。
当然,如果他们的目的是可可的话,我在这里死掉了的话,可可也就不会得救了。
我看了看自己断掉的手腕,切口似乎是被什么灼烧过一样,出血止住了。这可能是惠最后为我做的。她并不希望我死掉。
为迅速清醒过来应对眼前的状况,我毫不犹豫地把断掉的手腕的切口放在墙上使劲地摩擦。
剧烈的疼痛让我不禁大声地喊了出来。
剧痛的如同电流穿刺过全身,乃至我的右手都不自主地抽搐。
差一点又因为疼痛而晕倒的我现在算是完全清醒了过来,并且能自由地活动自己的身体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警卫的尸体,完全地站了起来并朝着我气势汹汹地奔跑了过来。看来原本有超人体能的尸体们,只恢复了一部分的体力就有近乎正常人的运动能力了。
我把插在地上的水纹刀拔了起来。连同我断掉的左手一起握住,然后全力地挥动起它,一阵气流向着那个尸体飞去,切断了它的双脚,他由于惯性摔倒在了地上。可它即便失去了双腿也费力地用双手在地上费力地爬行着向我靠近。
其他的尸体也像是被惊动了一般开始逐一站了起来,向我这边跑来。
我再一次挥舞着水纹刀,波纹不停地切割着他们。
被切割的尸体并不会马上恢复成可以运动的状态只是,太多了,我不可能在他们恢复体力之前把他们都砍碎。
我回头看向隧道深处。
我必须去可可那里心里只剩下这件事的我,一边用尽全力挥舞着水纹刀,一边向着隧道深处奔跑而去。
我不知道到了她的身边会有什么改变。
不明白我为什么即便在这种无解的状态下还拼尽了全力。
明明不可能活下来了。
明明不可能拯救了。
我现在只想,只想去到可可的身边。
我不明白这个决定的意义。
可能我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很快一把刀切断了我拿着水纹刀的右手,一把刀从我的背后插进了我的身体。
那是从远处投掷过来的刀。
我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断掉的手,浑身的伤口溢出的血还有冰冷的汗液让我的衣服变得黏腻。我的脸沾满了地上的灰尘,我脱力地爬在了地上无法动弹。被刺穿的胸口不停地流出血液。疼痛已经开始逐渐感知不到了,意识也在渐渐地远离。我知道,这次和可可的旅行已经差不多快到终点了。
好想,回到在那个医院无忧无虑的时光啊。
如果我死掉的话,可可一定会哭的。
看到我满脸都是灰尘,趴在地上狼狈的样子,她一定会责备我的。
说我为什么那么没用。
是我出现幻听了吗?
我好像听到旁边传来了可可略带哭腔的声音。
就像我想象中的一样,她在温柔地责骂着我。
我费力地侧过头向右后方看去,可可光着身子像是刚从浴缸里出来一般浑身湿哒哒地站在那里。她的头发似乎已经变回了金色,那熟悉的金发在破旧的隧道里被灯光照耀得反射着柔和的光晕,她红色瞳孔被泪水浸湿变的更加深红而深邃。水珠从她的头发上滴落到她细嫩雪白的皮肤上一直滑落至布满战斗后的尘埃和碎片以及鲜血的地面,她无暇的美丽的与这个肮脏的地下隧道格格不入。
她蹲下来捡起了我手里的刀。
没有说过多的话,把我断掉的左手解了下来轻轻地放在了我的旁边。
随后,她双手握着刀以几乎看不清的动作一瞬间把飞奔过来的两个黑衣的百鬼的尸体切成碎块。
看向几乎全部苏醒的尸体大军,她对着地板把水纹刀狠狠地敲碎了。手握的握柄左右甩动了两下之后,水纹刀的碎片便全部以一定的间距悬浮在空
中。形成了一个和隧道横截面一样大小的碎片构成的墙。
她再一次用力一挥。那些水纹刀的碎片伴随着剧烈震动翻涌的气流,向着丧尸的那个方向扫荡而去,就好像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中引发的小型的风暴一般,那阵带着碎片的气流切碎了把一切经过的有形的物体都切成了碎片,进而继续带着碎片向前推去。就连地上的砖块,墙壁的水泥都被刮掉了一层。
所到之处只剩下空空荡荡的一片。
也许是由于失血过多,我出现了幻觉也说不定。
水纹刀不会有那样的破坏力,眼前的可可不像是我认识的可可。
她丢下刀柄,走到我的身边。
她看向我,轻柔地略带无奈地笑着流着眼泪。
我们的视线相交,对比我几乎迷茫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情感,充满了我所未知的情感。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让水纹刀发出如此的威力,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却又什么都不告诉我。
如此熟悉的可可此时此刻,让我感到有些陌生。
她把插在我身上的刀给拔了出来后,让我面朝上躺了下来。
随后她蹲在了我的身边,她身上特有的香气让我觉得极度的安心。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我的幻觉了。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看着她满脸的眼泪,努力地抬起手想要给她擦掉眼泪。
这时我才想起来,我的两只手都已经被切掉了。
真的是没用的哥哥呢,这种时候就连给她擦拭泪水都做不到。
我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可可说道。
她摇了摇头。
湿漉漉的金发在我打在我的脸上。
她鲜红的瞳孔注视着我,勉强地对我笑了笑。
奇怪了,为什么我的眼眶也湿润了,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可可不是没事吗?这不是我拼了命想要得到的结果吗?
原来是这样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愿望是会不断地增加的。
所以说即便复源计划被完成了,人类可以无尽地许愿了,即便如此。
人类或许也永远不会满足。
这个时候,她把我抱了起来,对我说道:
她狠狠地在嘴里咬了一下,随后便把嘴唇与我重叠了。
我感受到不断有温暖的带着铁腥味的液体从她的口中流了过来,她一只手捏住我的喉咙,强行让我喝下。
我不知道可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可可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说的好像马上就会离我而去了一般。
我不知道失去了你的话,我会剩下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的——可可她一直在说谎的这件事。
从三年前我第一次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她跟我说的话全部都是谎言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可能她不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是她的哥哥。
我没有对她的话提出任何质疑,也没有逼问她原因。
只是单纯地用她的谎言构筑了我全部的世界,然后让她成为了我世界的全部。
我需要这些谎言。
如果没有这些谎言的话,没有记忆的我只能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罢了。
一个精神年龄只有12岁的小男孩被她的谎言和泪水所填补着,然后他拥有了故事,拥有了一个妹妹,也拥有了使命,被她所救赎。
现在的我又再次被她的血液所填补着,拯救着。
在喝下她的血液之后,我顿时感觉身体发热,血管胀起。本来断掉的双手,开始逐渐恢复知觉。这个时候我终于有力气抱紧了她。
我有种预感如果我现在不抱紧她的话,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抱紧她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爆炸在隧道的另一头发生了。
地面开始摇动,隧道开始发生坍塌。
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很快爆炸的火焰就包围了我们。
尽管炙热的火焰不停地烧灼着皮肤,而我此刻感受到最最温暖的,却是来自可可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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