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了。
眉香瘫在车站门口嚎啕大哭。
路人见了都匆匆躲开。不看不看,不过是些平常事。人生事。
只有一个生得贼眉鼠眼的烟贩走过来问她:卖血吗?现结。
眉香被小贩领着上了一辆献血车。
车上人的眼光很冷,扎脉抽血给钱。
小贩兴高采烈地也拿到一张。
兴冲冲地回了站前。
唉,那女的挺好看的啊,文化人说的那什么风韵犹存!虽然老了点。嗯腰也粗了点。卖给那些老光棍不一样能赚一笔?
你怎么没把她带过来?
这算风韵犹存?你丫瞎了吧,没见过女人啊?再说了,魏家那小公主现在就在那车上,你做女人生意,不想活了啊?想让她给你开个瓤啊?!
得得得,别说了。真是你一提我就想尿裤子。那是公主嘛,那就不是个正常人!30看着跟13似的,之前给她带的人都没了,一块肉都见不着!瘆人!
你别说,之前阿虎送了一批人去,回来就病了整整一个月。说是送人去的那个疗养院,有鬼!
不能啊,那疗养院不是在海沿吗?海沿不是有个海沿寺挺出名的么,那可是佛寺啊。
不是海沿那个,海沿那个出事以后早关了。不过离海沿也不远,都是东南边的,好像是南林县?那不是还有个南林师范嘛,我表嫂的儿子就在那念书,交了钱进去的。
正聊着天呢,哪里吹来一阵阴风,让两个小贩同时抖了一抖。
另一头眉香走到车门口,又往回。手绞着刚刚得来的50元纸币。
阿妹,我还能再卖点吗?
卖血只能卖一次。
还能卖别的吗?眉香没办法,50不够车票钱。
卖血50,试药500。抽血的人抬头看她一眼:你没病,试不了。
想一想又开口:也不是什么大病,戳一针就行
接下来的一段很模糊,时间直接快进到了海沿县。
海沿初中门口,俞瑜见到了他阿妈。
他们一起去了海边;去了海沿寺;去了兴盛门。俞瑜看他阿妈总是倦倦的,觉得大概是水土不服。直到那天早上——
救护车警车,警笛响彻了海沿中学。正是午休时间,许多人都出来看热闹。
中学后面的黑旅馆死人了。
你说这女人,得了脏病还死在我这!真是晦气!可真不关我的事——我就是好心好意给她住。
黑旅馆的老板娘嗓门大,拉拉扯扯地朝围观的人诉苦。
俞瑜推开人群往里走,像失了魂。
欸!同学!前面是案发现场,不能往里走!
有人叫他,他听不到。他眼里只有那架停在地上的白色担架
彬灵凝视手中的药瓶:魏氏,魏家
眉香死的时候,手里拿的就是这一瓶hiv干涉阻断片。
彬灵知道这家黑旅馆,建在老旧居民楼里,老板娘每天晚上都会去车站拉客。
在那住的都是图便宜,毕竟那旅馆连被子枕头都不洗不换。
但是俞瑜阿妈的事,她没有印象。应该是发生在她被彬家收养并转学以后。
发生在车站的那段故事不像是俞瑜的回忆,倒像是有人故意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他。但是什么时候?为了什么?
血雾鬼域为什么会惧怕俞瑜?
萤蠖鬼域现在的状态等于是在血雾鬼域里开辟了一条通道——另一个世界。血雾在表,萤蠖在里。
血雾鬼域里,应该有另一段关于这药瓶的故事。
她需要避开魏屠翁,找到两个故事的相接点,找到因果。
彬灵叹息,她轻念:以灵为铭,我看到。
药瓶在她手里化为了一道念,那是萤蠖鬼域结的实体。药瓶只是虚像——是找到真相化解域结的,必要虚像。
俞瑜有悔,鬼域有怨。它们想被知道被记得——被看见。
便一遍遍地,重复纠结之事。
原本躁动可怖的萤蠖在刚刚警笛声响起时结成了茧,念飞向它们,如光散落。
本来安静的茧结开始颤动。
萤蠖破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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