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掏了掏，一颗玻璃球，他又摇了摇头，放了回去。

接下来掏出一顶灰色的帽子，好像原本的颜色是白的，但是太久不清洗了，变成灰的颜色了。他又摇了摇头，塞了回去。

终于，他掏出了一把黄澄澄的大钥匙，插进了那扇沉重的大门锁孔中。

推开大门，教堂长长的甬道的尽头，立着一尊神像。

空白的脸，长而直的发，披到腰际。腰部以下，是一条长长的盘起来的蛇尾。上半身制作得粗糙而随意，唯独那蛇尾，上面的鳞片纤毫毕现，精致逼人，阳光下闪烁的每一道光泽都动人心魄。目光看向祂时，心中只产生一种悠远的感觉。好像祂就是漫长的岁月无限的象征。楚苟想到了进入山之城必须经过的莫比乌斯之路。他一下子移开目光，他感觉到，自己再看下去，好像整个心神都会被那条蛇尾吸引，精神会陷入一条无尽的莫比乌斯之路中，首尾相扣，永无止尽。

澜拿出那顶灰扑扑的帽子，整了整上面的褶皱，将它舒展开来，然后带在头上。那种朴实农民工的既视感更强了。他又掏出

他银色的小徽章，珍而重之地吹了吹，然后佩戴在胸口。他对楚苟说，欢迎你下个周六来教堂。

楚苟将它视为一份邀请，也是一个变相的逐客令，于是识趣地准备告辞。

但是澜却没有想要让他离开，他邀请楚苟来坐一会儿。

但是楚苟觉得那个神像让他有点难受。澜问清原因后，忍不住笑起来，说了一句暗示意味极强的话：不必害怕。我们从未见过神迹。

坐在一个空荡荡的教堂里面，你会觉得周围空着的椅子上都坐满了人。而神灵在上面俯视着你。楚苟如此说。

澜开怀大笑，我向来习惯了空荡荡的教堂。你还没见过更大的教堂呢。当然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们可以去外面走走。

在澜的邀约下，他们在花圃里漫步。

澜的好奇心极强，也极为健谈。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楚苟并不愿意向这个看起来非常善良无害的男人暴露出自己并不是山之城原住民的事情。

楚苟问澜，你之前也是做牧师的吗？

澜回答，牧师啊，并不是牧师。

哦？

我原本是dc区的主教。澜哈哈大笑，有点自嘲的味道。差一点就能成为下一任的克洛托了。

他又补充，哦忘了，你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克洛托。反正就是教派权力的顶端，可以常住皇宫。

楚苟觉得克洛托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是他又有点迷惑，你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呢？我只是一个旅店的杂役罢了。

命运之神的指引。澜一脸虔诚。

楚苟觉得无语，可你从未见过神迹。

但并不妨碍我信仰祂。你忘了吗？我们的神灵主要掌管的就是长寿和命运。

天色将黑之际，澜将楚苟送到教堂门口，又叮嘱了一遍，别忘了周六来教堂。

楚苟摆了摆手，离开了。

回到旅馆，老板搬了个板凳，揣着手坐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楚苟的身影，他眼睛一下子放光了，急不可耐地问：那位牧师大人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陪他走了走。楚苟想了想，又说，哦对了，他说他之前在dc区当主教。

老板连连赞叹，大人物啊，厉害啊。怎么被贬到我们这了，太惨了。

过了会，他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也有可能是为了下个月的蛇神祭吧，教堂牧师要负责布置场地的。到时候皇室的车驾会环游全城可别在我们这出了什么事了。

蛇神祭？

你到底是不是山城人啊。老板吐槽，五年一次的蛇神祭，祭祀我们的蛇神，保佑接下来的年岁都平安喜乐，以及预测国运。这是我们最大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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