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公子朱辞烬和常念便开始下山。

在山道上，朱辞烬笑着说：昨天他们折腾了一晚上，北峰果然没有温笙的踪迹。

常念背着行李，说：公子，你给我透个底，简正公到底是什么武功境界？

道家先祖认为，天下武功境界有十，从弱到强分别为一气天两仪天三才天四象天五行天六合天七星天八卦天九宫天十方天。此理论收到了元涂大陆的普遍认可，被各国所沿用至今。

一气天之下都是只修炼身体的寻常武夫，但人体终有极限。为了变得更强，于是元涂大陆上的人发现了天地间有清浊二气，以心法修之，可将清浊二气化为内力。内力积攒达到一定程度便可入对应的武学境界。

朱辞烬微微笑道：你是觉得，他的四剑没有留下那个女贼有蹊跷？

常念说：没错，小时候听我爹喝醉酒了吹牛，说简正公跟他交情匪浅，就算位列公爵武功境界十方天的高手也跟他是好朋友什么的

朱辞烬分析道：这个说法估计是因为简正公当年当初第一指夹住了李剑忠的一剑，第二指更是直接弹碎了太阿。

常念说：可是他昨天的四剑没能留下那个贼，十方天的剑，绝不会只带回一卷夜行衣的布料。

朱辞烬挠了挠头：当年是我父皇起兵的非常时期，简正公把我整日锁在房里不让出来。我并没能看到太阿剑被击碎的场景。

山路蜿蜒，路径不宽。杂草树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脚下秋虫呢喃，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盘旋，放声歌唱。

对于朱辞烬来说，熟悉中又透出一丝陌生，仿佛恍惚之间又回到了小时候的午间，回到了徐界的膝边酣睡。

小时候的朱辞烬福态横生，小小的眼睛镶嵌在白里透红的圆脸上。徐界看书，朱辞烬就在旁边拿着山道上拔下的狗尾巴草瞎比划，说要做一个盖世大侠。玩累了，就趴在徐界旁边，问徐界江湖上的各种奇闻异事。

徐界对他说，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不同的剑，就有多少不同的剑客。

徐界对他说，最厉害的剑客是东海钓鱼公，其在边境一人一剑挡下幕国军队，护民千里。

徐界对他说，最烂的剑客是李剑忠，拜大奸大恶的阉党首领顾廷贤为义父，不配执剑。

徐界对他说，干将剑主和莫邪剑主被仇家追杀，抱着他们的孩子跳崖，多年后青云剑宗收了一个弟子，左手干将右手莫邪，左手剑气如当年干将剑主为严寒剑气，右手剑气如当年莫邪剑主为酷暑剑气。大家都说，父母不忍心让他一个人长大，于是化成了剑气守护他。

朱辞烬就爱听徐界讲故事，就算是吃饭也要把饭搬到徐界屋里，听上几句再扒拉上几口才算满意。

公子，到了。常念拍了拍朱辞烬。

朱辞烬这才回过神，看了前方说：嗯？这边就是藏剑山自然之气最强的地方吗？

元涂大陆除了清浊二气，还存在自然之气。自然之气存在于山川河流，存在于风雨雷电，存在于日月星辰，甚至存在于一草一木。但是人却无法将自然之气同清浊二气那般练化为自己的内力。

常念确认道：是的。

只有像常念这样的高手才能感知到自然之气。

朱辞烬说：飞剑之术多以锁定别人的气息从而达到自动追踪的目的，而我和七弟在宫里打闹，他的木飞剑一旦我到那棵大榕树旁边就不会绕着我转圈。后来实验了几番，发现除非他用视线加以引导飞剑，否则就是无法追踪到我。

常念回想了起来：哦，当时你们还问我这棵树是不是成精了，我说它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有大量自然之气。

朱辞烬说：你评价过这座山，说它上下自然之气稀少，山腰则是孕育了大量自然之气，像个怀孕的妇人。

常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手贴于山路上。只听常念念到两字：

文曲。

片刻，常念站了起来：确实有山洞。说罢便走向一处偏僻的小路，此处杂草虽已黄白，长的却有齐腰高，短的也有齐膝高，密密麻麻长了一大片。

常念又喊两字：

廉贞。

一道强风吹拂，杂草尽数折断，颇有北风吹地百草折的既视感。

这堆野草掩埋的秘密大白于朱辞烬和常念面前，正是一个深洞。

朱辞烬向洞口望去：这应该就是通向北峰悬崖的秘密通道。简正公的一把剑既然碰到了温笙，其余三剑必然紧随而上，怎会留不下她。

除非第一把剑刚刺下这块裤脚的布料，温笙便踩着这把剑跳入了悬崖峭壁中的洞口。

因为山洞中蕴含自然之气，使飞剑无法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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