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的翰林院,并无内部门路。
大理寺卿卢漫山翻看着手中卷宗:他们几人通关用的文牒是江泗城发的,另外,几人大都非我炎阳王朝的子民。
炎阳王朝,户籍管理制度完备,至于朝中修行者,更是要单独登记造册,以便管理。
那个靠近密林,最先被妖军袭击,之后又有饕餮现身的江泗城?卢大人,属下听闻那饕餮来自中域,那这几人会不会
卢漫山摇了摇头:本官会命人继续跟进他们这条线。
长髯大汉听出了大理寺卿话中的不对劲:大人,这条线不是一直是属下在负责吗?
你被人跟踪了。卢漫山放下手中卷宗,缓缓踱至大汉身侧,从大汉后领处夹出了一片火红的枫叶,即日起,我会销毁你在王朝的档案,你和你的手下都转入影部继续效力。
是,属下领命。长髯大汉面色有些难看。
销毁档案,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炎阳王朝公民的身份,属于律法层面的死人。
转入影部,意味着更残酷的任务与更高的死亡率。
只是他别无选择罢了。
待大汉走后,卢漫山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枫叶:枫叶,景王府。
他轻轻一用力,那片火红的枫叶便是碎作齑粉。
没想到连景王你也坐不住,准备入局了。
真是风雨欲来啊。
众人回到客栈。
王嘉毅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将灵力度入其中。
很快,玉佩中传出一个年轻的声音: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李博成对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对罢暗号,对面的人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启用了玉佩?
这枚玉佩是王李二人离开翰林院时张泽端所予,用以在不方便见面的情况下进行通讯。
王李二人便将之前那长髯大汉的事说了一遍。
你们描述一下那人的体态样貌。
王嘉毅回想了一下,答道:他,他诶,他长什么样来着?
玉佩中传出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们的对那人的印象应该是被他身上的某样法宝或者某种法术影响了,此事我会禀明张大人,你们最近也要多加小心。
好的,多谢。
翰林院。
张泽端听着年轻儒生的汇报,沉吟片刻:应该是大理寺那边的人。
他手中拿着一张铭刻着枫叶的信笺:他们两人这次应对的还算可以。
您这是起了爱才之心?年轻儒生也看过两人的文章,出口问道。
算是吧。
其实王李二人那日退下后,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又在翰林院内写了三篇文章,待到正午方才离开的。
那三篇文章的誊抄版就放在一旁的架几案上,分别是《封建社会矛盾》《社会发展趋势》《剩余价值学说》,抄录者便是眼前的年轻儒生。
我倒是对他们的授业之师‘胡桑先生’更有兴趣些,只可惜他们说她已经云游数年杳无音信了。
年轻儒生:如果这几篇文章落入俗世,恐怕会掀起轩然大波。
老者放下信笺,揉了揉眉心:你认为现如今的社会制度如何?
年轻儒生低下头:学生不敢说。
这就是结症所在啊。张泽端叹了口气。
您准备如何做?
老者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知道我因何而做官吗?
光启(年号)三年,我龆龀之龄(七到八岁),见富贵人家裹狐裘倾饭菜,而贫民饥寒而死。
光启十年,我舞勺之龄(十三到十五岁),见一平民被一富贵人家的奴仆当街殴打至死,而其亲友却不敢报官。
元嘉二年,我及冠之龄(二十岁),入仕为官。
当时我便想着,要当大官,要为朝廷革除积弊,要天下百姓吃饱穿暖。
然匆匆数十年过去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
要革除的积弊,原来是我们自己。
老者目光幽深:古有圣贤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而今日,我张泽端,愿试着为这天下,开一世太平。
翰林院沉寂百年的古钟轰然作响,一道清气直冲霄汉。
整个皇城都刮起了阵阵清风,又仿佛有书页翻动之声不绝如缕。
司天监,观星台。
白袍监正猛地站起:文曲异动,满城清风,有儒家修士踏入了上玄境!
这一刻的异象,不知挑动了多少人本就紧绷的神经,又不知推翻了多少人本来的布局。
翰林院内。
年轻儒生骇然抬头:您,您突破了?
修真者之所以远离世俗,正是因为凡尘浊世,不利修行。
而儒家不同,他们的根基就在世俗,从而也导致了儒家强者的匮乏。
而如今,炎阳王朝屹立千年,第三位踏入上玄境的儒家修士诞生了。
老者畅然大笑,朗声道:胸中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于是城中,风声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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