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乡甫低头想了又想,长叹一声,说:“好吧,我回去写诗。”
李启龙拂袖进了签押房,低声骂道:“给脸不要脸!”
李启龙还在签押房里生着气,总督衙门传话来了,说阿山大人请他过去说话。李启龙不敢怠慢,拔腿出了县衙。赶到总督衙门,见阿山正在二堂急得团团转,忙问道:“制台大人,您召卑职有何吩咐?”
阿山很是着急,说:“奉接上谕,严令下官不得把接驾排场搞大。可太子又派人送来密信,命下官小心接驾,务必让皇上满意。兄弟十分为难哪!有些事情兄弟我只能交你办理,别人我信不过。”
阿山说完,小心地把太子密信放在砚池弄糊了,再丢进字纸篓里。
李启龙见阿山大人如此谨慎,知道事情重大,问道:“制台大人有什么主意?”
阿山说:“兄弟请你来,就是同你商量。别人兄弟我不相信,有些事情又不能托付别人去办。”
李启龙拱手低头,道:“感谢制台大人信任!您想让卑职怎么做,吩咐就是!”
阿山说:“太子信里说了,皇上确实简朴,但弄得皇上不舒坦,也是要获罪的。”
李启龙想了想,道:“我说呀,上头说归说,我们做归做。官样文章,从来如此。皇上,他也是人嘛!”
阿山听了哈哈大笑,道:“兄弟就知道你李启龙会办事。”
李启龙忙谦恭地摇摇头,道:“多谢制台大人夸奖。”
阿山环顾左右,压低了嗓子说:“先头着你预备一百二十个妙龄女子,此事不得出半点儿差错。另外,这里还有个单子,这些王爷、阿哥、大臣们想买些美女带回京城去。”
李启龙接过单子,轻声念了起来:“太子胤礽八个,要个会唱曲儿的,诚亲王三个,礼亲王两个,索额图四个……”
阿山忙摇手道:“好了好了,别念了。你把这个单子记进肚子里就行了!太子特意嘱咐要个会唱曲儿,你要格外尽心,可得才貌双全,能弹会唱。”
李启龙道:“有个叫梅可君的女子,杭州头牌花魁,送给太子最合适了。”
阿山道:“都由你去办了,我管不了那么细。”
李启龙道:“卑职明白,卑职记住了。制台大人,只是这买女子的银子哪里出?”
李启龙说着,又仔细看了看单子,暗中记牢,也学阿山的样,把单子放进砚池里让墨水弄糊了,丢进字纸篓里。
阿山道:“银子嘛,余杭县衙先垫着。”
李启龙有些为难,说:“制台大人,皇上前几次南巡,敝县也是垫了银子的,都还没补上呀!我来余杭上任,接手的账本就有厚厚八卷,里头都是欠着银子的。”
阿山瞟了眼李启龙,道:“你糊涂了不是?”
李启龙嗫嚅道:“制台大人,另外一百二十个女子好说,只是陪大人们玩玩,苏杭青楼里一抓一大把,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可要把良家女子生生儿买走,就得花大价钱啊!”
阿山道:“你又糊涂了不是?千万不能说是青楼女子。”
李启龙忙说:“这个卑职会交代妥帖,只是银子实在有些难。”
阿山道:“银子你只管垫,反正不会从你自己口袋里掏。”
李启龙知道说也白说,便闭嘴不言了。阿山望着李启龙半日,忽然又道:“还要两个女子,单子上没有开,却是最要紧的。”
李启龙见阿山如此神秘,悄声问道:“还要两个?谁要?”
阿山说:“本不该同你说,你只管预备着就是。”
听阿山这么说,李启龙张嘴瞪眼不敢再问。阿山竖起一个指头,朝天指了指。
李启龙大惊,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问:“啊?皇上?”
阿山瞪了一眼,摇摇头道:“李启龙,万万说不得啊。你日后前程,就看这回接驾了!”
李启龙扑地跪了下来,道:“多谢制台大人提携!卑职拼着性命也要把这回的差事办好!”
阿山甚是满意,点点头,又说:“启龙啊,凡事你都得暗中去办。太子信中暗示,皇上早派人过来了。太子不便明说,此事万分机密。”
李启龙听着大惊,道:“制台大人不提起,卑职不敢报告,怕显得卑职疑神疑鬼。这位钦差兴许同我余杭县衙的人打过交道了。”
阿山一听,惊得两眼发黑,忙问怎么回事。李启龙便把衙役去清河坊满堂春拿人的事说了。阿山怕只怕那钦差就是诚亲王,余杭县衙要是得罪了诚亲王的人,麻烦就大了。毕竟要靠李启龙做事,阿山就把诚亲王已到杭州的话说了。李启龙吓得冷汗直流,连道如何得了!着急了半日,李启龙又摇头道:“制台大人,我们去拿人只是为着催税,谁也抓不住把柄。卑职正是多了个心眼,怕万一打鬼打着了正神啊!再说了,诚亲王自己不也是要买人的吗?不如明儿我就找几个漂亮女子送到寿宁馆去,王爷自然高兴,有事也没事了。”
阿山使劲儿摇手,道:“不行不行,你真是糊涂了!谁说诚亲王让你买女子了?诚亲王召我去见面,人家可是半个字都没提起!我们只能按着条子把女子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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