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不发火,但不代表他不会发火,“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中间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周主簿,”任仲义明显慌了,“天地良心啊!我们礼房上下五人绝无推诿,真的是事情太多了,这件事又稍稍地不那么紧急,所以……”
“所以你们就先去办其他事了,然后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了呗?”周侯灿不想再和任仲义就谁对谁错争个高低,反正都是他礼房的事,出了事责任也要任仲义来担,他又何必在这儿多管闲事呢?
按大明的制度,一旦实际行政事务出现问题首先要以吏典是问,自下而上进行追究。
《大明律·同僚犯公罪》中清楚地记载了相关事情的处理规矩,即“吏典为首,首领官减吏典一等,佐贰官减首领官一等,长官减佐贰官一等。”
周侯灿作为佐贰官,一旦任仲义真的因为玩忽职守而导致判断公事差错被上级追责,罪责减到周侯灿这里,就已经没那么多了。
话虽是这么说,周侯灿在签字之前又问了任仲义一句:“你确定这就是一个单纯的行文,不涉及具体办什么事?”
“周主簿啊,您可太瞧得起我们礼房了,”任仲义有些哭笑不得,“你到漳浦县时间也不短了,有见过我们礼房办什么具体事务的吗?”
任仲义说到这儿,突然觉得有些不妥。这样说岂不就做实了他们平日一直处于一种领俸不办事的状态吗?
于是他便紧接着说道:“礼房平日里还是有事情的,什么祭祀神明、存恤孤老、奉制榜文、孝子顺孙、义父节妇、生员数目、儒者、历日、岁贡,这不都是我们礼房要办的事吗?”
周侯灿瞪着任仲义看了一会儿,呼出了一口气:“任司吏,我刚来的时候还没觉得你是这样的人啊?”
见任仲义还想解释,周侯灿便忙在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让任仲义抱走了。
有那时间,他自己的东西都处理不少了。
任仲义出门之后,身上犹自出着冷汗。
他之前一直因为周侯灿的年龄而对他有一种轻视的态度,这次却吃了这个态度的亏。
任仲义所不知道的是,在周侯灿做完那些事情之后,他心里无论如何也都不会把让他当成一个刚进入衙门的人来对待了。
任仲义刚走不久,陈广泰就来了。
“学谦,你看这是什么?”陈广泰拿着一份文书,对周侯灿故作神秘道。
“伯清,别打岔,我在这儿算着数呢,是啥快说?”周侯灿不耐烦地说道。
“朝廷的封赏下来了,咱快给他拆了看看,”陈广泰很是兴奋,毕竟这可是来自朝廷的封赏,“这是我刚从承发房拿过来的。”
“不叫胥知县过来?”周侯灿一听这话,便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笔。但当他起身往陈广泰跟前走的时候,他才想起其中的不妥之处。
“咱的文书不止一份,还有一份是单给士衡公的。”陈广泰一边拆着手里的文书,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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