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鲜红的嫁衣,跪坐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姜恻有些疑惑,他记得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人的,难道是角度问题,被墓碑挡住了,这才一直没看见?
虽然被赶出了寺庙,但是十几年来,如果说他一点儿佛性也没有沾上,那也是不可能的,遇到这种事,他还是会本能地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因此姜恻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哭这么伤心,你家里死人了吗?”
闻言,女人机械般缓缓抬起了头来。
瞬间,姜恻皱起了眉头,只见女人的双眼无比空洞,字面意义上的,就是两个漆黑深邃的黑洞!
两行血泪潺潺不止地从眼角留下,滴在地面,霎时间化作一滩黑水。
姜恻尴尬地摸了摸头,为自己的鲁莽感到了一丝丝内疚:“我说呢,原来是盲人,难怪对着墓碑后边儿哭,你跟我说说你家谁死了,我带你去找坟,别哭别人家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知道不?”
而姜恻说话的同时,女人却在发愣。
她在这个公墓寄居了百年,以新鲜下葬的人残余的恶念与怨念为食,不可谓不强,可往往越强大的存在就越能感受到一些微妙的东西。
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明显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不祥和恶念萦绕在他周围,仅仅只是泄露出的冰山一角,竟就完全镇得她动弹不得。
光是看了一眼,女人的眼眶就感到一阵针扎似的刺痛,流出了血泪。
这他妈是哪个千年凶煞化形出来微服私访了?!
望着呆若木鸡的女人,迟迟等不到回应的姜恻也是有些没耐心了,耸了耸肩:“算了随便你吧,但我走之前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这种当着自家死者哭别人的行为,何尝又不是一种ntr,虽然不犯法,但是不道德哦。”
女人惊恐地发现,不知是不是错觉,当姜恻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身边那若隐若现的危险气息竟又多了几分。
而这些年来暗中吸食来的平日里阴邪跋扈的恶念,此时竟然缩在体内一动也不敢动,就好像是被牢牢锁住了,这也意味着,现在的她,甚至连普通人还不如。
咚,咚,咚
正在姜恻离开了有一段距离,女人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清脆的敲击声从不远处传来。
姜恻有些恍惚,下意识回过头去。
不知不觉间,已经一年多没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了。
循声看去,一个敲着木鱼,身着已经水洗发白但依旧干净的僧袍的中年和尚出现在视野之中。
他的双腿挪动缓慢,但速度却一点儿不慢,几乎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和尚竟然跨过了数十米。
他看向明显受到了巨大冲击的女人,拈花一笑:
“便让贫僧超度了你罢。”
不等女人反应,他急促地敲响了木鱼,随手掷出一个金刚钵,电光火石间便盖住了女人,也不知到底是金刚钵变大了,还是女人变小了,总之当尘埃落定之际,金刚钵已经重新回到了和尚手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和尚的嘴角也始终挂着一抹慈悲笑容,这一切对他来说似乎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信步闲庭。
这让一旁正在看戏的姜恻啧啧称奇,忍不住出声问道:
“玩这么帅给谁看啊?你是哪个山头的?”
和尚显然一直没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被惊了一下,木鱼差点没拿稳摔在地上。
但他很快做好了表情管理,和善地看向姜恻:“施主,我”
话音未落,仅仅只是一眼,他的眼睛瞪就得滚圆,几乎要跳出眼眶。
和尚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比骇人的场景,倒退几步靠在身后的墓碑上,指着姜恻,色厉内荏地用破了音的嗓子大喝道:
“何何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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