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号旗多便是己方占优,哪里少便是兵力不足——人被砍倒自然就看不到旗子了)判断局部的战斗进展并作出及时调整,再通过旗帜(令旗)、金鼓或传令兵(为了防止敌人冒充或变节,需要手持令箭)向一线指挥员下达命令,前面的将领则会通过“应旗”(自己的指挥旗做出规定动作)向主将表示收到命令、向自己的部下传达对应的命令。为了腾出双手搏杀,兵士们便将号旗插在后腰里——这也是京剧中武生行头“护背旗”的由来。
见明军摆出这般阵仗,歹费有些糊涂了。孙杰竟如此托大,难道以为你一个营的冲锋便可攀上寨墙?可是,这里又不是旷野,目标就是个再显眼不过的寨子,带那么多号旗做甚?或者……这些家伙是孙杰的精锐,只是给后面真正的攻击部队指引进攻方向自己做督战队?是了,没人携带攀墙的梯子,只有第一排的百多人带了弓,这就是一个标准的野战营!嗯,这是防御部队,他们的任务是防止寨子里的人冲出来打乱攻击部署,他们不负责进攻!歹费心里想着这些,面容上不觉露出决然之色:来吧!管你是谁,咱们准备好了,定要叫你们在这寨墙下撞个头破血流!与身边的采臧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转身大吼道:“备战!”
二位头人的情绪迅速感染了全体苗兵,寨墙上的人们手搭在身旁的石堆上,纷纷露出半个头向寨外观察着、擎枪持刀者则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胸中的战意汹涌激荡,几乎要破体而出、墙下的人群跃跃欲试地挪动了几下脚步,准备随时冲上寨墙接替受伤的兄弟,叫来犯的汉狗付出生命和鲜血的代价……
又是一声悠长尖利的哨音,那队衣甲鲜明的汉军竟然变阵了!阵线最中央的明军分别左右转向,然后向两翼开去,整个战兵营一分为二,沿着两侧的山脚向后面退去,露出了刚刚被号旗遮挡的空地……
歹费和采臧目瞪口呆地发现,一排黑洞洞的炮口森然地指向自己。
排山倒海般的轰鸣声震撼着山谷。青岩寨前百五十步,十二门虎蹲炮一字排开,一枚枚铁弹如同愤怒的雷神从炮膛中疾射而出,划破氤氲林间的缈缈晨雾,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被骤然撕裂,发出恐怖凄厉的尖啸声。翻腾奔涌的热浪瞬间将谷间夜晚留下的冷冽驱赶得无影无踪,地狱之门仿佛被打开,无数凶神恶鬼骤然扑面而至,贪婪地攫取着眼前的一切生命。
海碗粗细的木制寨墙在铁丸的轰击下瞬间分崩离析,到处是横飞的断木,踏脚处码放的投石,碎裂成大小不一的石子,与参差着断茬的寨墙碎片一起向后漫无目标地激射开去,当者披靡。寨墙上凌空飞起一具具人体和断肢,空中飙起一道又一道的血箭,鲜红的血珠在阳光里洒出一连串晶莹如红宝石项链般的圆弧,散落在地上,随即被扬起的尘土吞没,宣告了一条生命就此消逝。
头巾上高高的白羽让歹费和采臧在人群里格外醒目。第一轮炮击过后二位头人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半根殷红斑驳的断羽被气浪裹挟着蹿飞、跌落。
聚在墙后的苗兵队伍里,惨嚎声骤然响起,其中的绝大多数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被巨大的冲击波击倒在地。到处是泥土与鲜血交织的面孔,他们挣扎着,呻吟着,抽搐着,伤者在翻滚,在爬行,在哭泣,死者则瞪大了无神的双眼,仿佛在无声地诉说如野草般卑微生命的悲伤。
四五轮直瞄炮击过后,当面的寨墙已支离破碎,粗大的木墙上到处是一个又一个露着触目惊心断茬儿的大豁口。透过豁口,寨里横七竖八的尸体与挣扎奔逃的人影一览无遗。然而铁牛并不打算就此罢手:“换霰弹,继续施放!”
弹如雨下。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炮阵被淹没在炮口喷出的硝烟和后坐力扬起的烟尘里。浓厚的烟尘遮蔽了射手们的视线,但无所谓,现在是概略射击。听着碎石铁丸砸在竹楼、土屋上骤雨般的噼啪声和惨呼,炮手们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飞速地装填、点火。落弹处碎片崩飞,尘土翻涌,一处又一处蹿起一片片尘团,翻腾着蔓延开来;随着大地一阵接一阵的颤抖,一簇簇尘云翻腾扩散,连接在一起,遮蔽了湛蓝如洗的天空,笼罩了整座青岩寨。不久前还生机勃勃的苗寨,此刻已被全然吞噬,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延伸射击!”
炮口在慢悠悠地抬高,继而将成百上千的弹丸洒向寨后四散奔逃的人群。与此同时,刘超刷的一声抽出长刀向前一指:“入寨杀贼!”言毕,一马当先领着大队明军从寨墙豁口鱼贯而入,烟尘里不时闪烁出点点耀眼的白光,那是铁甲的反射和利刀锋刃的寒芒。
午时不到,青岩寨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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