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也没抱紧马颈。一入水,马匹的冲力戛然而止,马上的人在巨大动能惯性作用下被远远抛开去——再好的泳技也无法抗衡沉重铁甲的拉拽,失去主人操控的马匹在延水里茫无目的地本能的游着。
紧抱着马颈的李烧饼随着波浪载浮载沉地向下游看去,另两个无甲马兵入水后倒是没有沉下去,不过,等待他们的,依旧是死亡:曾经远远望到的三几条貌似人畜无害的小船已箭一般的顺流而下冲过来,每条船篷里都钻出一名弓手和两名长枪手!
一只小船划向失去主人的马匹,船上伸出一截长枪,挑起浸在水中的缰绳,船上人伸手抄住,随后小船拉着马复向岸边划去。其他几只船上的舟子们摇着橹,奋力与激流搏斗着,把小船分别停留在距二人一丈不到的地方。弓手们在不慌不忙地瞄准,看似近在咫尺,波涛中的小船起起伏伏,前两箭都射偏了,然而弓手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显然,贼人们是怕伤了马!
万幸的是小船向下游冲得太快,李烧饼向北跑得更远。现下小船反倒在南面,要追上他需要再逆流而上,另外两个同伴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尤其是,贼人们对马匹的兴趣更大!琢磨明白这个道理,李烧饼毫不犹豫地放开手,让马匹顺流而下,自己一个猛子向对岸方向扎过去……
谷白桦在岸边勒住战马,向河里望了一会。
有些遗憾。
他一向瞧不起小小的骑弓所以没带,否则,弃了马的那个家伙也跑不掉:不需要命中要害,只要随便哪里插上一两支箭,又能游到哪里去!不过,也怨不得谷游击——骑弓只有步弓的一半大小,威力更是可怜,蒙鞑子们都是成排冲到近前,勒住马张弓,射一箭就跑,欺负一下无甲吓唬吓唬新兵蛋子而已。而且,射箭么,准头和力道缺一不可——还不是要下马步射!骑在颠簸驰骋的马背上射?呵呵,箭飞不远是肯定的,更说不准会落到哪里。
整队掉头后,谷白桦没急着再次率兵向南压回去,反而自己向北面那几十名伏兵和绳索处驱马小跑过去。罗世藩和关健林等几个骑士正在百无聊赖地看兵士们解开绊马索。谷白桦一挑大指,真心诚意地赞道:“小师爷果然了得!若不是小师爷棋高一着安排下阻兵和船只,险些让几个狗贼跑了去!”
罗世藩嘿嘿一笑:“谷大哥莫客气。家父要小弟多跟谷大哥历练历练,小弟自己也想看看热闹,可使得?”
谷白桦哈哈大笑:“自然自然。小师爷请!您一会在第二排好了。看得清爽也安全。您可千万别凑太近,若是小师爷短了根寒毛,谷某这颗狗头割了去也赔不起啊,哈哈哈。”
众人嘻嘻哈哈的回到队伍里,谷白桦和关建林一左一右把罗世藩夹护在中央,一声呼喝,催动骑阵,小跑着向南压了回去。
与李烧饼背道而驰向南跑的几个马兵见到厚实(对他们几骑来说足够厚实了)的步队,纵马冲阵的念头连冒都没冒一下,勒定坐骑再次向北跑去。
更远方,又腾起道烟尘:刚刚驰过去的马队又压回来了!
几人绝望的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下了马,把缰绳随手一扔,边解甲,边向林中跑去。
步队侧面,骑在马上的高藤豆视野较兵士们开阔一些。见状长刀向东北方一引:“入林追击!”
步战兵们早已了解战斗任务,按照预先的计划,迅速分成十人一果的小队,各果彼此间拉开十余仗距离,呼喝着散进道旁林中。每个果都混入了两三名枪兵,在刀盾兵的近身保护下,密林中每一处可以藏人的可疑灌木,他们都会用长枪戳刺一番。
本篇知识点:
1、骑马的不一定是骑兵,有可能是货真价实的骑兵,也有可能是骑马步兵。区别在于骑兵一般使用长兵作为主要兵器,作战时骑在马背上、骑马步兵只是把马作为交通工具,接敌后下马步战,大多使用短兵(类似于现代步兵战车,战车的主要功能更侧重于将士兵投放在适当的地点)。后世的清八旗,很多都是骑马步兵。
2、骑兵也有甲骑和无甲的区别,尤其是骑辅兵,连皮甲都没有,但在战事顺利时也会为了抢战利品抡刀子追击。
3、中国古代由于马匹种类的限制,河套马与蒙古马体重普遍不超过四五百斤,承载能力弱,所以以轻骑兵为主。能够给战马也披上马铠的具装骑兵,也就是重骑兵,数量非常少。金兀术的铁浮图,有些像郑成功的铁人军——郑大木从荷兰人那里连买带骗弄到不少罐头甲,但欧洲板甲主要装备骑士,即使身材高大的欧洲人,一般人穿戴好也是寸步难行。十几万闽浙军队中仅挑出五百人,看似无坚不摧,但一经损失很难再次恢复成军。
4、骑兵行军,只是在必要或特殊的情况下才会一直骑行,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节省马力牵马步行——除非达到二人四马的顶配:一匹战马打仗用、一匹驮马驮辎重铺盖、一匹乘马行军代步、一个骑辅兵割草喂马加伺候人。这种豪华阵容需要用银子堆起来:抛开训练不说,养一个常规骑兵的综合费用超过10名普通兵卒——换做你是将领,你会选择养两三个顶配甲骑还是一支百人的战兵步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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