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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胜良可不管李烧饼训练中遇到什么麻烦。文官嘛,谁稀罕这些细枝末节,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然后撒手不管才是王道——我只下命令,谁耐烦管什么是不是有可操作性!兴冲冲一把拉住正急得恨不得挠墙的卫队长:“烧饼,本官想到一招破敌之策!”
话一出口,已经濒临崩溃的李烧饼当场就恢复了理智,没等老头子继续说下去啥妙计能一招破敌,拉着于胜良的袖子差点跪下:“大人,千万使不得啊!两军交战都是真刀真枪的对砍,从来都是人多心齐装备好的赢!大人您可别信说书先生讲的啥锦囊妙计,那些……都是坑死人不偿命的胡扯啊大人!”
于胜良变色道:“混账!放屁!你这狗材懂得甚么!老夫饱读诗书,圣贤书字字珠玑,金玉良言,岂有诓人之理!”
这句话祭出来,李烧饼顿时哑口无言。是啊,圣贤书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一个不识字的猪狗般武夫岂敢质疑?只听于胜良神秘兮兮一本正经的说到:“本官突然想起一句话,‘自古劫营,十偷九成’!料你不懂,老夫这便给你讲上一讲……”
闻听此言,李烧饼也不管众目睽睽了,大嘴一咧,牢牢扯定于胜良的衣袖坚不放手,带着哭腔打断了于胜良的话头:“大人,俺吃粮当兵二十几年了!跟了您以前,大小也打过十来场仗,这句话俺懂!说的是半夜偷营劫寨,十有八九都能得手。但这个办法咱们可不能用啊!大人,您别急,您听俺说啊!第一,被偷的那些营,都是敌军刚刚驻扎,还没站稳脚跟,地形完全不熟,周围哪里有沟哪里有坡儿两眼一抹黑的那种。第二,派去夜袭的,都是相互间熟得不需要说话便能明白对方意思的精锐家丁,更是熟悉地形。您也知道,俺几个跟着大人,托您福,隔三岔五的有肉吃,夜里尚能看见些物什,但那些啃杂粮饼甚至树皮的死囚们一到晚上就雀儿似的啥也看不见啦!别说趁黑摸到贼人营盘,自己莫要深一脚浅一脚掉沟里摔死就是祖宗显灵啊大人!再说了,贼人不是野外扎营,是住在城里,有城墙护着呐!大半夜的啥也看不见,还要爬墙头?大人,这是送死,不是杀贼啊!”
满怀兴奋的于胜良被当头浇下一盆冰水,岂肯甘休,老羞成怒道:“狗材你给我闭嘴!信口胡言,扰乱军心,该当何罪?”转念一想,李烧饼这些年毕竟忠心耿耿,而且说得确有几分道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放缓了语气,推心置腹的低声说道:“烧饼,实话跟你说罢,虽然贼人势众难挡,但延安府丢了,这个罪名太大了。就算重新夺回来,唉,老夫大概也该回家种地去了。现在咱们真的需要一场胜利,否则,老夫这条命差不多便要交代在这里了。失土大罪,罪责难逃,老夫死不足惜,但实在是有负圣恩,就算伏了国法,九泉之下老夫也闭不上眼啊!”说着话,两行浊泪溢出眼眶,顺着稀疏的白胡子落下来,滴到李烧饼手背上。
深知老爷子脾气为人的李烧饼被感动了,犹豫了片刻,放开了于胜良的衣袖,郑重其事的抱拳躬身,对于胜良说到:“大人,小人明白了。小人当尽力而为,豁出这条贱命也要报大人栽培之恩!不过大人,小人也只是空有几分蛮力,替大人挡住把刀子小人敢拍胸脯,但列阵厮杀,小人只做过总旗官,连金鼓旗帜号令都不全然懂得。贼人人多势众,又有城池之险,单靠这帮死囚夺回府城绝无可能。不过,以小人想来,那贼人总要派些小队搜索乡间粮食财物。小人这便挑些伶俐的,趁乱偷杀些落单贼人,旬日间,总能给大人捎些首级回来。大人您看可使得?”
于胜良动容道:“甚好,甚好!老夫就指望你了!不过,烧饼,务必小心,无论如何你要回来——老夫可全指望你了!”
本篇知识点:
1、古代百姓确实很多人不辨左右——别笑话他们,他们能迅速准确的辨识东南西北,这个比很多现代人强。
2、阅兵式步兵方阵,尤其是分列式、左右转向等花哨的行进间队形变换,都源于古代实战需要。
3、古代平民大多夜盲,是因为缺乏肉类食物——视黄酮是脂溶性的a族维生素,没有足够的油脂做载体人体无法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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