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理成章。
知府竖着眉:“仅是如此?没有让她害崔解元病发而死?”
凝黛鄙夷地啐了一口,“你是聋了么?我说几百遍了,姓崔的对我言听计从,为了我,他假意首肯入赘齐家,夺过齐氏家产,替我报仇。他都愿意这样了我还杀他,那不是拆自己台么?”
听至此,玄微脑中灵光一闪。
崔解元答应帮凝黛夺齐氏家产,为她复仇?
“甘为卿摘花,甘为卿盘发。”她骤然与罗弈河对视,念出昨夜看到的那句诗,“甘为卿……负恩家!”
负恩家!
恩家——齐家!
崔解元愿意为了凝黛——辜负齐家对他的扶持和接纳,替凝黛报仇!
地牢间又是一阵沉默。
“你…您在念什么?”卢府丞有些震惊地问,“不会是崔解元写的吧?崔解元当真有如此背信弃义的想法?真的不是这罪女为了否认杀他,故意编的?”
玄微一时没说话。罗弈河也难得安静好一会儿不吭声。两个人都似乎在沉思着别的什么。
“那……是那个凶婢私自动的手?”卢府丞挠头皮开脑洞,“习家也对齐家怨怼,所以那凶婢私自报复,杀了齐家女婿?”
知府一宿未睡,头疼得绕不过来了,不过这推测确实很合理,只是喜儿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也不必再捉拿归案。
他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罗弈河与玄微。
罗弈河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看来这案子尘埃落定了,那我们走了,困。回车上补觉。”
困就是你方才一直不说话的原因?玄微侧目,其实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但罗弈河没有要继续追究此案的意思,她也不太好开口。
“姓崔的也死了么……”牢栏里,凝黛仰头望着小窗熹光,一滴未曾沾染血迹的清泪滑下。
“原来如此……是我棋差一步。”她乍然想明白了什么,苦笑一声。
“这么多年,我骗了他那么多……不过总算、有一件事不用骗他了……同生共死,崔郎,我来了……”
嘭!!
极为突然地,凝黛猛然往墙上一撞,决绝而干脆!
“你?!!”知府和卢府丞同时惊叫一声,眦目见她满额血肉模糊地倒下。
玄微忙上前隔着牢栏把脉,满腔遗憾悲悯:“没了。”
她本是小富商家的独宠娇女,一朝陡遇变故,家道中落,被出卖为伎。
福祸相依,离家反而使她独善其身。她却不甘于家道泯灭,寻仇戴恨,利用旧友与情齐,欲将仇家除之。
却终究棋差一步,香消玉殒,随旧友情齐共赴黄泉。
罗弈河仍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凝黛的遗体。
“为什么你要说‘原来如此’?”他绕玩着鬓边的龙须发,有所思地喃喃,“你想明白了什么?”
如此不堪入目之景,知府忙请玄微与罗弈河离开地牢。
“昨日听大人语气,似乎早就认为今日就能抓到真凶。”知府佩服且疑惑地问罗弈河,“您那般肯定的依据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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