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谁啊!”田俊猩红着眼,开了家门。
昨晚他因为谙熟乡情,又被度满喊去问话,直问的三更天才回来。
张冲见他辛苦,就特批他今天休沐,正在补觉,就被这恼人的声音搅和了清梦。
他怒气冲冲开门,只是因为身高,一开门就看到一对粗壮腿毛的黑腿,那破烂单衣根本就遮不住。
田俊一阵耳热,啐了一口,才仰着头看到来人。
此人正是刚出门的李大目,他和田俊相善,更准确的说是他弟弟和田俊相善。
他弟弟的马术就是田俊教的,虽然也是因为骑术傍身,他弟弟才会莽撞的去偷骑薛家的马。
但李大目不是恩怨不分的人,他知道谁才是害死他弟弟的凶手。
那就是原来的薛氏宗主薛郁,正是被张冲阵斩的那位骑士。
所以,李大目对张冲很感激。
原先张冲在薛氏部曲中选兵,如果不是他还想娶门婆姨,给李家传个香火,他早就投军去了。
之前雀说的事,他反复想着觉得不简单。
他不能坐视别人对恩公起坏心思,但他又不认识石家军的人,就找来田俊这来了。
“是大目啊,来,进来说。”
看到是李大目来访,田俊热情招呼他进门,他拽着李大目的腰带,就要领着他参观自己的新宅子。
田俊新屋不大,但胜在清爽,独门独院,黄土墙,新茅草,还有一口水井。
这地方原来是薛氏一个家生部曲的住舍,后来在张冲队伍攻破薛家壁的时候,此人护主而死,这地方就空下来了。
后来度满上报这段时间的功绩,田俊名列前茅,然后张冲就奖励他这处房舍。
李大目跟着田俊参观着这房舍,心里更坚定要跟着张冲一起干。
“哼,还八斗米,我呸!”
想到这,李大目就对薛氏和那个雀鄙夷。
两人坐定,没等田俊问,李大目就说了:
“大用,我这次来,是听到一桩事,可能对石将军有害。所以,就来找你商量,看能不能给石将军提个醒。”
田俊立马警觉起来,现在他和石家军是休戚与共。他带着自己两个弟弟来投军,他本人更是张冲突骑队的一员。
所以当李大目说这话的时候,他立马就重视起来。
然后李大目就将上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田俊。
田俊蹙着眉,一直听着。他也在思考,这事的严重性。
他是知道这个叫雀的,和他名字一样,一对雀眼,还整天偷鸡摸狗,游手好闲。
但也因为浪荡,不事生产,结识不少人。
然后这事是不是幸存的薛氏那些人指使的呢?如果是,他们打算做什么,又做到了什么程度。
更严重的是,看守他们的是张冲的人。这是不是说,有人已经和薛氏勾结起来了呢?
想到这,田俊越想越怕,他猛的起身,拽着李大目的腰绳就要走。
幸亏李大目留心,之前已经将腰绳又扎了紧,不然怕是要闹笑话。
田俊带着李大目找到张冲时,张冲正看着队伍进行合操。
他规定各什和他的屯部,必须每隔三日就要合操一次,其余时候由各什独自操练。
今天就是他们的又一次合操。
田俊和李大目没敢打搅操练,就呆在麦场的一角看着。
场上七十人,皆穿袴褶,头包黄巾,排成了五排宽宽的阵列,猎猎旌旗。
第一排是弓手队,队头陈焕背着甲字队旗列于队首,人皆持弓一副,?箭五十只。
第二排是长戟队,队头张旦背着丁字队旗列于队首。
第三排是刀楯甲队,队头黑夫背着丙字队旗列于队首。
第四排是刀楯乙队,队头丁盛背着乙字旗列于队首。
最后,就是屯本部列于最后,中间一大汉扛“冲”字旗帜,旗下是司号手,左边列的是骑马突骑队,右边是穿甲衣的精锐甲士。
这时,阵尾的司号手,吹天鹅声。
众兵齐呐喊“冲冲冲”三声。
声毕,又铜拔一声脆响,众兵齐席地休息。
又法螺一吹,众兵齐身站起,执兵列阵。
之后后队又传来步鼓一声,队列就有些混乱了。
有埋头就走的,有盯着队首队头迟疑的,这一下阵型就拉开了,但好在经各自队头的呵斥,大伙向前走了五步,又重整了阵型。
随后,后队又升起甲字旗帜,向前下压。
一直侧着立在队首的陈焕,立马树队旗,向所部弓手吼道:
“敌在二百步敌在一百五十步敌在一百二十步三矢!!!”
一直弯弓引射的弓手们,立马发弦,随后,就是重复向空中抛射三次。
三矢毕,陈焕放下队旗,喊了声:
“撤”
然后就带着所部列到了第二排长戈队的空隙中。
然后后队又升起丁字旗,也是向前下压。
一直紧张看着后面令旗的张旦接收到旗语,立马扛起自己的队旗,也向下压,向着乡党们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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