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自始至终都没断绝过!小到边郡的裘皮贩卖,大到良马驴驼的走私,甚至刻意的刺杀与破坏,连自己每年都要遇上一两次,何况王上这明晃晃的特大号肥鱼!他不假思索地回绝:“王上,这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代郡人情复杂,敌国渗透严重,绝不能掉以轻心啊!城中美食,臣一定责人采购,送往府上,请王上切勿离开郡府!现在情况特殊,您就是赵国未来的希望!”
赵从简见机会来临,当即驳斥对方:“既有细作盈城,平日何其疏忽?余罪不问,本王只问你一句话,究竟是愿意降秦还是为赵尽忠?”
令狐倍成的脸同昨日一样,羞愤出酱色,除了昨日最开始使气请席的话,自己至今未能讲出一句对新王廷有用的建议,所谓‘另有任命’,多半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借机夺权而已。在代郡任职了半辈子,刀剑文书,哪一场不是水里火里趟过来,以命相搏得到的成就,真心不甘就这样让渡出去啊!当初闭关勿纳这些‘不速之客’,自己依旧能做个秦国燕国的郡守……
令狐倍成此时倒是有心降秦了,只恨之前没有答应秦王信使的话,如今亡人们不仅‘反客为主’,甚至出现拿自己人头祭天的风险……好半晌后,看淡荣辱的令狐倍成终于憋出一句话:“臣为边人,世守代地,得李牧将军器重,不避籍属,充任代守至今,大王所欲解职,欲夺则夺,欲收则收,皆在大王一心之间。若问为赵忠否,易忠于秦,臣令狐倍成直言,国家丧殆如此,代人,唯为代地守其土!”说完便大汗淋漓,等待未知的责罚。
赵从简满意地笑了,这位旧代守并非能言善辩之人,却明于实务,远远不到舍弃的地步。当下为代地大小官吏做出夺权或让权,都是可以接受的,可最打紧的唯独还是需要听清他们的心里话。能被逼问到这种程度,回答应当就是其底线所在。
同时间,缪丰年着急忙慌地从郡守府中冲出,他不明白,明明自己预估好能睡个安稳觉,而一日晚起,那王上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赖床。现在居然还在‘私自’会见外臣!
垄断内廷与外朝官员间的联络通道,正是自己的权力来源,更何况对象是地方官员——倘若容许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大王能知道民间实情,自己的富贵权势又从何攫取?于是他既羞又恼地埋怨赵从简:“王上怎么能轻易出府?这城中想对您除之而后快的人可太多了,切记珍重王体啊!”
赵从简则大手一挥,叫他招呼令狐倍成一齐进府议事,笑呵呵地走进庭院;得到解围的前代守则瘫坐在地上,无望地看着宦者令吃惊懵懂的表情。
缪氏遂快步上前逼问:“大王方才与汝相问何事!”后者自顾自爬起来,冷漠地回复对方:“无它,独论忠诚为何物,仅此而已。”
聪明如缪氏,自然联想到昨日今时之事,随即迅速私计:只怕是被大王为难敲打了一番,如今我等‘鸠占鹊巢’,实情如此,王上立威不是怪事,只是这小娃娃太令人刮目相看,还有这番心机……这样尴尬的局面,不在场也好。便大度地挥手示意令狐倍成跟近,自踱步入郡府去也。
不多时,两人先后路过偏堂。令狐倍成望着自己曾经无数次背着手出入的一亩三分地,怀念起赵国还强盛时自己生杀大权在握的快乐时光——附郭‘都城’,可真是一件痛苦罪恶的事情!赵国啊赵国,你怎么就不能争气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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