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千屿又看向那个神似谢妄真的少年,那人却陡然睁眼,一双漆黑的眸,沉而严肃,如一把厚重的铁刀出鞘,将她惊得不敢妄动。
幸而那人并不是在看她。理论上,一个虚影也看不见她。他只是平板无波地开口:“内功,第三节。”
徐千屿盯着他半晌,发现这似乎并不是谢妄真。
系统也同她一起观察半晌,肯定道:“这是无真师叔的影像,准没错。这恐怕是他从前留下的……呃,教学影像?你赚了啊,小千。”
无真确实是在讲课,方才她半梦半醒中听到的声音,恐怕也是这幻影发出。
他讲的仿佛还是徐千屿正缺失的内功。
徐千屿却并不如系统一般兴奋。
她记得无真师叔是法修,可她是剑修啊。道都不同,内功能通用吗?
何况,他怎么是从第三节开始讲起,第一节和第二节又哪里去了?
徐千屿想到了那张无头无尾、也看不懂的心法三。抱着被子靠在了墙上,并不想听。
无真道:“那好吧,我们先来复习一下第一节和第二节的内容。”
徐千屿:?
她立刻坐直了。
她本就容易好奇。不管是哪一道的内功,只要是从头讲起,不给她设置太多障碍,闲来无事,她倒是不介意入个门。
第一节和第二节,便是介绍了一下法修到底学些什么。所谓“法”,一为术法,二为阵法。所谓术法,便是些化形术、清洁术、穿墙、遁地一类的法术,简单些的,只要知晓口诀便能运用,难一些的要看自身灵根属性。若是土灵根的,天生便会运用遁地术。对其他灵根的修士,则需要严修内功,反复练习。
法修虽然看起来门槛很低,外门弟子,不论天赋何如,都能熟练地运用简单的术法。但若是能研习精深,也极具效用。小到徐冰来抛给她的双鱼传送阵,大到以少胜多、可破敌万千的玄妙战阵,都属于“法”的类别。
无真惜字如金,三两句概括完毕,便回到了第三节。他道:“诸弟子打坐练习。”
说罢他便闭上眼睛,他腰背挺直,两手置于膝上,打坐姿势标准,似在讲坛上示范。
第一步是引气入体。徐千屿已然熟悉,并未起身,而是歪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第31章 枇杷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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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看他。
然而无真的眼睛睁开,一双黑眸看着前方,目色严厉:“给我坐好。”
徐千屿心道,我就不起来,你能把我怎样。
无真又平板无波道:“给我坐好。”
“给我坐好。”
“给我坐好。”
“……”徐千屿有些慌了。
虚像怎么卡在这一句话不动了?转头四顾,这屋里除了她,也没有旁人。
“他不会能看见我吧?”徐千屿不禁问。
系统已经冒汗了,有一种在课堂上窃窃私语的紧张感,小声道:“我也不知。”
徐千屿在他重复第七遍之前滑下了床,老老实实地在地上摆出标准的打坐姿势。
无真果然又闭上眼睛:“第二步,沉入灵池。”
徐千屿懵了。这个她不会啊。
她心里七上八下,猜想这应该是同引气入体差不多的过程,她就这般坐着,假装自己在“沉入灵池”好了。
谁知,无真又睁开眼,扭过头,冷不丁抓起手边“书本”,卷成筒,忽而探出画外。
徐千屿还未反应过来,头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书筒:“沉入灵池。”
徐千屿眼睛瞪得滚圆。
亘古之奇事,这个虚像会打人!
她尚未开口,无真又是一书筒敲在她脑袋上:“你为何走神?”
又一筒:“快一点。”
想来无真师叔精通术法,而她约莫没有修为,设置这样一个小玩意,能将她的状态、心念全然掌握,并设置机关,对他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徐千屿待想明白这些,转眼已经挨了六七筒,她也火了,冲这虚像吼道:“我不会啊!”
大约虚像也叫此等不学无术还理直气壮的弟子震慑住了,他卡壳了一下,没有再敲。
片刻,无真坐了回去,闭上眼,竟是继续向下播放了:“第三步,观察灵脉。”
徐千屿心有余悸地闭着眼,感觉虽清静了,但心里并不畅快。
她觉得委屈:又不是她不学,这里无人教过她啊。好不容易得到些指教,不是看不懂,就是从第三章开始。叫她猜来猜去,一知半解。
无真许久并未再说话,耳边便安静下来。
徐千屿心中念头纷乱缠绕一会儿,竟也渐渐平静下来,整个人呼吸平稳,渐渐升起一种纯粹的困意。她准备想点什么,不叫自己睡着,便努力去想白日的场景。
因她想到了枇杷树,黑暗中便出现了那棵枇杷树的轮廓,只是这画面底色漆黑,别无它物,单见一棵枇杷树。
树干内里来往流动着许多金色的线条。她想看得清些,便离画面更近了,能看到那些金色的线正仿佛血脉一般奔涌输送着莹莹闪光之物。
她又一抬头,见空中不断有这样的金色光点落下,排成一队流入枝杈内,另有些许排队从枝杈内散出去,萤火虫一般散散地飘飞在空中。
倒有点像她平日里引气入体的样子。
这棵树在引气入体。
这般想着,便见一只陀螺旋转过来。
这陀螺却不像树一般由金线构成,仍是它本来的模样。徐千屿见陀螺过来,便觉得手痒,习惯性地想要抬鞭去抽。
这般想着,枇杷树竟有两束枝杈弯折下来,如人的臂膀一般,挥起,要去打那陀螺。
徐千屿又见此时,光点不再涌入树中,倒是从树中逸散的光点照旧。天马行空地想,因灵池有限,引气入体后,储存不下的灵气便会从身体逸散,可是这样很有些浪费。
反正是要出来的,何不如打陀螺的时候,将其转化为灵力,顺着鞭子抽出来,这样不就不会浪费了吗?
只见那树干内那一脉要溢出的金色河流,随她所想,变了流动的速度,她想叫它快一些,它便快些,她叫它慢下来,它便慢下来。
她便如打弹子前瞄准猎物一般,反复调整,希望它能在树杈挥鞭的时候,恰顺着这两枝杈流动出来。
不过她尚未拿捏好分寸,树杈挥出去,并未打中陀螺;灵气也仍然是在另一处逸散了。
她整个人忽而被弹了出来。
徐千屿睁开眼,呼吸急促,眼前仍然是自己那个局促的小屋。且因为虚影已经灭了的缘故,屋内显得很昏暗。
侧头一看,那黑筒也不亮了。
徐千屿顾不上检查它,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还沉浸在方才的场景中。
刚才那个,难道就叫做“观察灵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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