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眼睛都红肿着流眼泪,分不清是绝望还是被烟熏得。浓烟中无法判别方向,全靠程耳惊人的记忆力和斥候本事带着大家前行。
艰难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以后,前方的去路被两棵断掉的树木截断,火焰之中仅容一人侧身通行,李大嗣停下脚步转过身道:“公子,我们过不去了。接下来,就要靠老前辈和你自己走了。”
秦沧澜一言不发,默默地和李大嗣交换了领头的位置,看着张不周,等他跟上。
张不周只觉白露的手瞬间松开,尽管隔着脸上的布,却能从她的眼里看出浓烈的不舍,张不周想再去捉她的手,却被她灵巧躲开,白露的声音里居然带着一点笑意:“去吧公子,别回头。”
张不周喉咙涌动,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张开嘴的那一刻,嗓子又痛又肿,已经说不出话来。在白露的眼神示意下,张不周狠心转过身。
就在众人沉默无语的时候,异变突生。一根被火烧得断开的巨大树枝从半空坠下,直朝张不周的头顶砸去。秦沧澜大喝一声:“小心”,手中的抱朴剑比声音还快地飞出,意图将树枝击飞。可那树枝被火烧的已经快要成炭,根本禁不起这么大的冲击力,拦腰截断,虽然有大半被抱朴剑的去势带飞,剩下的部分却没有改变路线。
距离张不周最近的白露和陆升来不及多想,一起将没有反应过来的张不周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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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那根带着火的半截树枝,狠狠地砸在二人身上,二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众人连忙将树枝挑开,这才能看清身上二人的情况。白露面朝下,死死地抱住张不周的头,双手与地面接触的地方被瞬间烫起几个水泡,依然不肯放手,后背被树枝将衣服烧去半边,露出里边的亵衣,破损之处虽然看不真切,想来同样被烫的不清。
等到看清陆升的情况,和他感情最深的李大嗣忍不住愤怒挥拳,满腔哀伤无处发泄。只见陆升用那根简易拐杖挡开了坠落的燃烧树枝,可还是有不少碎火落在他的脸上,原本虽然不是很英俊但至少五官端正的脸,此刻被燎起水泡,看起来如同地狱恶鬼一般可怖。
三人被拉起来,张不周看到二人伤势,眼泪夺眶而出,努力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秦沧澜狠狠地在脑后敲了一下。“情况紧急,来不及让他儿女情长了。丫头,陆小子,要是你们能活下来,老夫愿意再收两个徒弟。”
看秦沧澜背起张不周,谷雨从一直没有丢掉的行李包袱里翻出两件衣服给张不周披上,轻声道:“前辈,保护好公子。”
秦沧澜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默默地接好李大嗣递过来的抱朴剑,转身消失在火海里。
陆升的伤势要比白露重上一些,剧烈的疼痛让他又一次昏了过去。谷雨搀扶着白露,众人再次朝前方看了一眼,转身朝着来时路回去。那里有大山岩遮挡,现在少了两个人,躲避的空间应该能大上一些了。好在刚才护送过来的路上,清理留下的痕迹还算明显,不用担心会迷路。
李焕身为宗正寺卿,当然不能像一般的获罪官员一样投入刑部大牢,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出于避嫌的考虑,也不能关在宗正寺专门关押皇亲国戚的牢狱内。李煜出于某种考虑,将他关在了禁军的营房中。这让很多得到风声的官员面面相觑,不知道李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尽管是钦定的待罪之身,可李焕享受到的待遇却远非一般犯人可比。南唐的禁军人数不多,每一支只有几千人,六支加起来也不到三万人。不过对于已经多年没有战争的南唐百姓和皇室来说,这个数量就足以提供充分的安全感了。最为特殊的是,南唐的禁军中没有统一的首领,历代王朝,大内的安危都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为了避免禁军首领反叛,李煜干脆不设总首领,而是六支禁军各有各的队长,并且会定期轮换,除了特殊时候,他们只向李煜负责。
将李焕一家从府上带到大营的这一支禁军首领名叫侯宣,今年已经五十二岁,比李煜还要大上两岁,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原来是李煜的贴身侍卫,后来做了这一支禁军首领,是李煜的绝对亲信。位高权重的侯宣,此时却面临着一个比捉拿皇亲国戚还让他感到头疼的麻烦。
确切点说,是一个让他感到无比头疼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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