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汤碗推到一边,又坐了好一会后才起身走到里头,往那铺了些许干稻草的地上一躺,缓缓闭上双眸,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宿。
次日酉时,张富贵踏着时辰过来当差,刚越过第两重牢门,就被从狱厅出来的洪班头给逮住,这人因着早几天一桩小事当着守门人的面劈头盖脸地训了他一顿,让他脸上甚是无光。
张富贵满怀怨气地走进去交班,就见昨晚那个餐盒又被送了进来;老李头随口提点了他一句,说这餐盒要趁热送到女牢里头去,临了,又加了一句,是老洪特地交待的。
一提这个洪字张富贵就来气,老李头离开后,他如法炮制;刚兑下水,感觉喉间有异物感,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望着手上那碗汤饭,尚不解气,一口痰往碗里吐了进去。
“开饭了。”
见女子扭头望将过来,张富贵冲着她咧起嘴,露出一排黄牙来,若有所指地说道:
“快吃吧,别小看了这碗稀饭,里面可都是好东西,一般人是吃不着的。”
这狱卒说话阴阳怪气地,许卫秋举步走近,时辰尚早,头顶上的瓦缝中还透着光。
往碗里瞅了一眼,汤饭上面悬浮着淡黄色的异物,当她辨认出那是什么物体之时,脸色不由得微变,一阵恶心反胃感传来,她忍不住掩嘴干呕了起来。
“还嫌东嫌西的,你爱吃不吃,不吃就等着饿死吧,进了这里还想顿顿大鱼大肉,想得真美。”抛下这话,张富贵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亥时,他提着油灯盏到牢里头巡视了一圈,走在昏暗的狭窄甬道中,刚拐弯,就见迎面走过来一个少年;对方见到他后停下了脚步。
这可是牢房重地,不是外头的市集,张富贵不由得微怔。淡黄的光线下,两人默默打量着对方。
眼前的少年气度沉稳、相貌也十分出众,但从那稚嫩的面容不难看出也就是个十岁左右的少儿郎。
这是狱营,外头除了有重兵把守,还有好几道固若金汤的牢门,就算是自己一个当差的出入都得经过严格的盘查。能自由进出这种地方的,再加上那一身的华服,张富贵很快断定跟前的少年身份肯定不简单。
他的嘴脸立刻就变了,躬下腰身向其请安:“请问……阁下是……?”
“世子爷……”
他话尚未说完就见洪班头匆匆而至,神色慌张地来到少年跟前阻拦道:“世子爷,您身份贵重,此乃污秽之地,万万不能进去啊!”
少年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洪班头见状赶紧屈膝跪了下去。
“小的在这里给您叩头,请回去吧!”说话间,脑袋已在地面上叩了一个响头。
张富贵品出少年的身份,顿时也是慌了神,赶紧也弯腰跪地。
少年却不为所动,他一甩衣袖:“别废话,带路。”说话间已举步越过两人径自往内里走去。
叩跪在地上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连爬带滚地追了上去,洪班头哭丧着脸示意张富贵给少年打灯;张富贵不敢走在少年前头,只得猫着腰身跟在其后,拿着油盏的手往前伸得老长。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