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沙发里, 鹿笙抱着抱枕,两眼无神地看着茶几上的白色纸袋。
“叩叩”的两声敲门声,让她恍然回神。
她坐起身, 看向门的方向, 默了两秒,她问:“谁啊?”话脱出口, 她突然失笑,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她起身去开门。
门开, 南怀璟提着医药箱站在门口,表情凄凄惨惨,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给他看:“我手流血了。”
半指长的一个血口张牙舞爪地摊在他的手背上。
鹿笙来不及多想,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怎么弄的?”
她急切又显慌乱的声音,让南怀璟心里生出窃喜。
苦肉计好像比色诱更有效。
他语气有点哀怨:“被镜子划到的。”话落,他手指还故意颤了一下。
因为只盯着他的手背看, 鹿笙便没有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她眉心皱着:“怎么这么不小心,”语气里带着嗔责, 但心疼更多。
看见他另只手里拎着医药箱,鹿笙伸手接过:“快进来。”
南怀璟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一边由她握着他的指尖跟着她进去。
鹿笙把他带坐到沙发里,把医药箱放到茶几上后,她又低下头, 仔细端着他的伤口看。
那专注的眼神, 把南怀璟看的心里发虚,他想缩回手,可又舍不得。
鹿笙放开他的手, 打开医药箱。
上次他手腕受伤,纱布之类的东西都还没用完,她把处理伤口需要用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先是用消毒棉签一点一点蘸掉伤口上的血渍,半袋的消毒棉签用完,她才把他伤口上的血给擦干净,鹿笙抬头看了他一眼:“疼不疼?”
他点头,重重的两下,说:“疼。”一个字,尽显无辜与脆弱。
上次他手腕受伤,他说不疼嘛事因为怕她担心。但这次不一样了,他说疼就是想要她担心,想要她心疼,他得把他脆弱、不堪一击的样子都露给她看。
鹿笙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
伤口有点深,鹿笙怕自己处理不好:“我还是带你去找医——”
“不用,”他着急忙慌地打断她,见她眉头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他又怕她怀疑:“也不是很疼”他抿了抿唇:“上次手腕上的伤,你处理的不就挺好的吗?”
鹿笙没说话,迟疑了很短的时间门,又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她对他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不是那么冷漠了,语气也比之前要柔和许多,不知是不是与她情绪低落有关。
他想知道原因,但没有直接问,他旁敲侧击:“你上午出去了?”
鹿笙“嗯”了声,没等他继续往下问,鹿笙就先问他了:“为什么送我护肤品?”
南怀璟往茶几上的白色纸袋看了眼。
这个理由,他来之前就想好了:“昨天看见你洗漱台上放着的几瓶快用完了,我上午也没事,就去商场给你买了一套。”
他以前给鹿笙买热巧,从来都说是顺带,这次不一样了,他刚才那句话里,每一个字都透着‘我就是特意去给你买的’意思。
鹿笙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默了两秒,她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短短两个字,听得南怀璟一颗心软趴趴的,不过也把他心底的歉意给揪了出来。
他低头看着她,能看见她低垂的睫毛,秀气的鼻尖,漂亮的唇峰,还有她那每一下都很轻柔的动作。
他不确定这‘苦肉计’算不算欺骗,如果算的话,那她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更生他的气。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鹿笙的手脱离了他的手,她抬头看他:“好了。”
南怀璟看向自己的手背,和上次一样,她给他系了一个蝴蝶结,明明很女气的系法,可他却奇奇怪怪的很喜欢。
鹿笙把剩余的东西装进医药箱,盖好盖子,往他那边推了推。
南怀璟瞥了眼她的动作。
这是赶他走的意思吗?
南怀璟松开轻抿的唇:“鹿笙——”
他就只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就被她打断了——
“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
她是笑着的,可南怀璟看得出她笑的很牵强。
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他自己就是这样,若是不想说的事,别人问了,他也不会说。
尽管他感觉得到她对他心软了,可这心软大概率不是原谅他的意思。
他站起身,目光定在她的鼻尖:“我一直在,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最听不得这些戳人心窝子的话,会轻而易举的红了眼眶。
垂着的头,轻轻点了点,她说:“好。”
不知是敷衍,还是真的会找他。
但是不管怎样,南怀璟都听得出她刚刚那简短的一个字里露出的颤音。
他坐回去:“你去休息吧,我等会儿再走。”
鹿笙眼睛里正酸涩着,她低着头,没去看他,“那你坐,我先回房间门了。”说完,她几乎是用逃的。
房间门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南怀璟看着卧室的方向,各种猜测在他心头翻涌。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在外面,让鹿笙有了心安的感觉,明明没有困意的,可她却靠着床背睡着了。
快三点的时候,南怀璟去了鹿笙的房间门门口,他没有敲门,怕吵到她,他轻轻拧开门柄,往床上看了眼。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鹿笙睡着的样子,可像今天这样,侧着身子,靠着床背,怀里抱着一个枕头的姿势,还真的是第一次。
都说抱着枕头睡觉的人都很没有安全感,南怀璟不知道她是不是这样,但她的那种姿势却让他生出了一种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的保护欲。
他轻步走过去,把平铺在床上的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给她别开耳鬓头发的时候,枕头边露出的素描本一角让他目光顿住。
他好几次看见她在这个本子上写写画画,他手指蜷了几下,到底还是拿了起来。
只是翻开第一页,他就认出了画里的人。
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
除了有几张她把自己也画了进去,其余的几十页素描纸里,画的全是他。
雨里的,雪地里的,他的背影,他的侧身,他凝眸的、失神的、拧眉的,笑着的……
其中就包括她放在微博里的那张素描画,当时她还说是在别人那看到的,还说觉得和他很像。
他当时听了还真的信了。
那么早就画了他,所以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
关尾巷开始吗?
他轻轻坐到床边,凝眸看她。
她睡着的时候和醒着的时候很不一样,有种很浓重的脆弱感,这在上次她发烧昏睡时,他就看出来了。可她现在没有生病,为什么看着还是那么惹人心疼呢?
他伸手,指尖轻轻拨过落在她眉骨处的一缕头发,。大概扰到了她,鹿笙眉心轻轻拧了一下,怀里的枕头松了,她翻了个身,脸侧向他这边,一只手还压在了脸下面。
托着脸睡的样子,把她的脆弱感弱化下去不少,添了几分可爱。
他弯了弯嘴角,视线落在她搭在被子上的另一只手。
他好像有迟疑,却也只是迟疑了很短的时间门,他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拇指在她的手背轻轻地剐蹭着。
温热的指腹碰触,让鹿笙的手指微微蜷紧了稍许,他好像不怕她醒似的,没有把手收回来。
眼底的贪念在无声无息的时间门流淌间门,彻底藏不住了。
他没有再克制,腰一点一点弯下去,影子比他先碰到了她,直至淡淡的灰影彻底笼罩住她的脸。
眼看唇就要落在她额头,最后不知怎的,却落在了她鼻尖。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他甚至感觉到了贴合在他唇瓣上细小的绒毛。
明明几不可闻的触感,却在他心尖造次,让他心痒、让他难耐。
喉咙轻轻滚了一下,他没有直起身,唇又落在她脸颊,最后是额头。
三个吻,每一个都停留了时间门,虽然很短,却在他心头掀起了许久都没有平静下去的波澜。
是谁说他没有欲的?
他怎会没有,只不过这心底深处的欲,直到她出现后才从他心底一点点腾起。
他收回视线,不敢继续看她了。视线偏转间门,他看见了立在书桌旁的黑色雨伞。
他低头失笑,她这是‘藏’了多少与他有关的东西?
嘴角的笑不过几秒又缓缓收住。
有些事,还是要说开了才好。
微风勾弄着光秃秃的银杏枝条,巷口的银杏树下,南怀璟驻足了很久才抬脚。
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许洲远抬头,对上南怀璟那略有不安和犹豫的视线,许洲远轻扯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来了。
是的,他来了,带着那句“有时间门吗?”
许洲远眉棱一挑,声调懒散:“有啊。”
南怀璟去了窗边的老位置,许洲远空着两手,从吧台里出来,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许洲远定睛看他:“有事?”他语气淡淡,一双眼,带着透彻的清明。
南怀璟“嗯”了声,身姿坐正,表情比刚刚正经严肃了几分。
许洲远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等他进入正题。
停顿思忖之后,南怀璟开口:“上次不好意思。”
他的开场白,倒是有点出乎了许洲远的意料,他装不懂:“上次?”
“酒吧那次,”他说:“我把鹿笙带走那天。”
许洲远作势想了想,然后轻拖了一声“哦”。
南怀璟抬眼与他对视:“你要觉得我不够朋友,也没办法。”他不像之前那么藏着掖着了,直接坦白:“我喜欢鹿笙,不是单方面的喜欢,”他不知道这样会不会伤害到他这唯一的朋友,可若不说清楚,怕是要三败俱伤了,所以,他又加一句:“她也喜欢我。”
许洲远嘴角憋笑,故意似的:“所以呢?”
所以……
他说:“我会追她。”
到现在了,才说“追”这个字,许洲远还以为他已经把鹿笙给拿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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