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漆黑一片。
鹿笙哎呀一声:“不是吧!”
突然漆黑,南怀璟一点都看不见她,等到眼睛适应了周围的光线,鹿笙的侧脸轮廓被窗户漏进来的浅薄月色描绘进他眼底。很模糊,也很清晰。
她不会知道,她在他梦里出现了多少次,他一直很少做梦,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睡前又或觉醒,他总会想起她的脸。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以前没有体会,如今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像个小偷一样,小心翼翼又明目张胆地看她。似乎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对她不敢言说的心动才敢显露出来。
突然,他定睛注视着的那条黑影,突然站了起来,一点一点,离他越来越近。
直到鼻尖那里传来淡淡清香,还有脸上突然感受到的温热的鼻息。
南怀璟大脑空白了一瞬,心跳骤然加速,下一秒,他就像连人带椅地往后面躲。
鹿笙的两只手不偏不倚地压在了他身体两侧的座椅扶手上。
她离他很近,近到能听见他浅浅的,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你刚刚在偷看我吗?”
被她一语道破,南怀璟矢口否认:“没有。”
他声音里有浅浅的颤音,不细听听不出来。
鹿笙咯咯地笑了两声:“可我刚刚一直在看你诶!”
南怀璟别开脸,心脏已经不受控地开始加速,可她整个人还缠在他身前,他甚至想伸手推开,可手有千斤重似的,半天没抬起来。
只听鹿笙说:“怎么办,咱俩电话都没电了,今晚是不是真要在这睡啊?”
她的鼻息真的离他太近了,近到他无法思考接下来一夜要怎么度过,短暂的大脑空白后,南怀璟将身下的椅子往后一滑,鹿笙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胳膊上,以至于椅子往后,她的力量突然往前,结果膝盖一弯,半个身子都栽在了他怀里。
漆黑的房间,一丁点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鹿笙的脸就压在他的胸腔的位置,所以,她红着脸抬头:“你心跳好快!”
还好意思说他!
他的手就在身前,尽管隔着衣服布料,他也一样能感觉到压在他两条手臂上的是什么。
他喉咙轻滚:“你、你起来。”
鹿笙双手撑着他硬邦邦的心口,站了起来,光线昏暗也是一件好事,他看不见她偷笑的嘴角。
鹿笙低着头,将垂下来的头发勾到了耳后,“这都十二点多了,我们到底还能不能出去啊?”
沉默了一阵后,南怀璟从椅子上站起来,房间里黑的看不见脚下的路,南怀璟顺着方向感往东面抬脚,走了两步,他回头:“过来。”
鹿笙立马跟上去,步子岔的大了,撞到了南怀璟的胳膊。
南怀璟低头看了眼,摸黑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后将她带去了休息室。
白天的时候,南怀璟进来过,四张床,除了他的被子还在,其他床上的被子都被带走了。
南怀璟就着窗外淡淡的光亮将她按坐在了他的床上:“凑合一晚。”
鹿笙自然而然地问道:“那你呢?”
他没说话,转身去了另一张下铺上坐着。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南怀璟没听见动静,他的床靠着窗,就着光,他看见她还坐在那儿,南怀璟问:“不睡?”
鹿笙回问一句:“你不也没睡吗?”
他怎么睡,他坐着的那张床,就一张床板。
他说:“你睡你的。”
鹿笙没接他的话。
半晌过去,还不见动静,南怀璟又问:“你就准备这么一直坐到天亮?”
“你不是就这么打算的吗?”
他发现了,她今天是卯足了劲学他。
床板传来了细微的声响,他说:“我躺下了。”
房子里虽然黑,但他的半截人影还是能影影绰绰看见的。
鹿笙撇嘴笑,默了会儿,她说:“我也躺下了。”
南怀璟看的清楚,她头顶在那隐隐光亮里,动都没动。
又过了会儿,鹿笙问他:“你冷不冷?”
他说不冷。
话音一落,鹿笙自己却打了个喷嚏。
就很无奈,完全拿她没办法的那种,南怀璟轻呼一口气,从床板上站起来,走到她身前。
他抬手,指腹在她的头侧轻轻一拍:“这叫躺下了?”
她抿嘴笑,仰着头,看见了他隐隐的下颚线,她问:“你刚刚坐的那张床是不是没有被子?”
他没说话。
鹿笙就当他默认了。
她伸手拽了拽他身前的衣服,“不然——”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他往后退了一步:“男女有别。”
真是老古板。
其实鹿笙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对方是他,所以那种躺在他身边的感觉,她特别特别想试一试。
鹿笙不理他了,脱了外套脱了鞋,坐到了床里面,摸着黑,她把床尾的被子铺开,盖在了身上。
见床边的那团黑影开始移动,鹿笙睨了眼:“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这是她目前为止对南怀璟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
南怀璟站住脚。
软的对他没用,鹿笙就用激将:“我一个女的都不介意,不知你在拿什么劲!”说完,她转身对墙。
在遇见她之前,南怀璟从来都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他拒绝人拒绝的干脆果断,对那个人没有心思的话,他一点念想都不给对方留。
如今,那种想把她推开又舍不得推开的挣扎显得他整个人优柔寡断,磨磨唧唧。
这样的自己,已经不知被他在心里嫌弃多少次了。
可他们现在的关系,这么躺在一张床上,算怎么回事?
万一她以后真成了许洲远的女朋友……
一想到这,他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满心烦躁。
他转身回到床边坐下,默了会儿,他扭头往后看了眼。
也不是夏天,不碰到她,应该也不算冒犯……
几经犹豫后,他脱了鞋,背身对着鹿笙,躺下了。
房间静谧,明明和身后的人隔着距离,可那种近在咫尺的暧昧气息还是将他紧紧圈绕。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皮终于感到重的有点掀不起来的时候,身后突然的动静让他心头一紧。
他躺下的时候身上没盖被子,眼下,身上有重量压下来,除了被子带来的弥足温热,还有浅浅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身体一侧,除此之外,耳侧那里也传来了滚烫气息……
鹿笙没有睡着,他就躺在她身边,她哪里睡得着,把身上的被子分了一半盖到了他身上后,她就悄悄把胳膊探到了他那边。
床本就不宽,南怀璟只占了床的边边,几乎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的那种。
鹿笙摸着□□他把被子掖好后,才把手缩回来,躺回去后,她没再背着他睡。
床是单人床,被是一米二的被子,枕头就一只。
南怀璟有没有枕枕头,鹿笙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睡的大概是枕头中间的位置。
昏暗的光线里,她只能看见他后脑勺的黑影,伸手去丈量与他后脑勺的距离时,她的指尖碰到了他后脑勺的头发。
她抿唇偷笑。
可即便她笑的不明显,可南怀璟还是感觉到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轻轻抖了几下。
刚刚后脑勺那儿有碰触感传来,痒痒的,麻麻的,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掠过。
这种与她躺在一张床上的画面其实并不陌生,因为她不止一次出现在他梦里,梦里,他甚至做了比合盖一床被子更荒唐的事……
鹿笙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天边泛起一层白的时候,南怀璟又给她掖了一次被子。
被子很轻,却很保暖,是简女士找人做的羽绒被,鹿笙身上穿了毛衣,被子被南怀璟给她盖到了颈子下。
南怀璟一夜没睡,后半夜的时候悄悄转了身,用手摸到了盖在她身上的外套。
是不是很傻,他一个大男人,哪需要她把被子让给他,可他当时真的觉得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因为那份柔软,他没有再背着她睡,平躺了一会儿后,他转身面对她。
那张看不见五官,只看得见隐隐轮廓的脸,因为天边泛起的光亮而越来越清晰地映进他眼底。
昨晚他是趁着一片漆黑明目张胆地看他,这会儿,他趁着她睡着,目光放肆地游离在她脸上。
她是不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呢?
以前他也想过这个问题,答案是不确定,因为他之前对女人的长相真的不在意。
如今这样凝眸看她的脸,再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答案却是肯定的。
都说喜欢一个人,眼里会自带滤镜,可她的好看,是不止好看的好看。
她平时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婉约又温柔,可若是有了小脾气,也会有些凶,可他却觉得俏皮又可爱。还有她的鼻子,女孩子的驼峰鼻不多见,五官若是搭配的不好,鼻子很显突兀,可她的驼峰鼻却在她明艳的长相里舔了几分清冷,会让人觉得不太好接近。
不好接近吗?
他不自觉地轻笑一声,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让一眼看尽她那张清艳的外表下,藏了一颗异常柔软的心吗?
目光丈量与她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二十公分。
他不自觉地伸手,拇指指尖轻轻刮过她的颧骨,很软。 https://www.3zmm.net/files/article/html/41809/41809201/5479539.html www.3zmm.net。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3zm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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