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钱财还是很有用的。
不过,出于某种心思,他并没有跟雨桐直接说,她一嫁过来管家就会分家的事情,反而彻彻底底隐瞒下来,给阮父一种错觉,那就是婚事一成,他就可以借助管家力量开拓家中生意。
如此,对女儿寄予厚望,阮老爷毫不吝惜嫁妆花费,样样都是捡的最好的,不说先前给那个假女儿备的,阮夫人更是大手笔添置了很多贵重物件儿,最终,阮雨桐嫁妆达到令人惊叹的五万两,且另有五万两的压箱银,加起来足有十万两之巨。
见到嫁妆单子的时候,阮父内心都是崩溃的,他从没想过嫁女儿还有贴这么多银钱的时候,作为商人,他何必做过这样大的亏本买卖。
抚抚胸口,他安慰自己镇定,现在给出去的十万两,早晚他都可以成倍的赚回来,结上管家这门亲家,且女儿是种花者,种植出来的花卉如今都通过阮氏下面的商行售出,不仅挣了大笔银钱,还带来了不小的知名度。
几番安抚,他总算不那么心疼,也计划着先前啃不下来的几条人脉和商道,届时定然手到擒来。
阮雨桐却是没想那么多,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娘家爹娘不仅支持,还出了大笔的嫁妆,样样都叫她满意,作为一个新嫁娘,能以最风光的姿态出嫁,她回到阮家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况且管一读书上进,日后定能封妻荫子,她也能得封诰命,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此期待中,畅想着日后的美好日子,她绣着嫁妆的双手都十分轻快。
若说有谁真心为她高兴,那便只有阮夫人了。
为人母亲,她既为当初抱错孩子感到愧疚,又对女儿成长的如此优秀而欣喜,家中银钱颇多,女儿嫁妆于阮家不过九牛一毛,大不了日后几个庶子少分些,哪有女儿嫁妆丰厚去婆家底气足重要。
偶尔她也会想起那个被自己赶出家门的女儿,到底养在膝下十几年,她并非无情之人,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只是太过清醒,女儿只能有一个,选择亲生的,还是抱错的,压根不用多想,更何况,他们给那个女儿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的日子,她都要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操心,如此才算公平。
嫁入管家这样的高门大户,除去嫁妆之外,其他下人仆从的安排亦不是小事,偏女儿才接回,身边的亲信还没培养起来,前面素娘的丫鬟又不敢直接用,她为此十分着急,最后不得不从自己身边挑了几个。
田娘子一家作为陪房,日后也能帮着操持内院诸事,还能帮着提点一一。
至于丫鬟,她从身边四个一等丫鬟中挑出两个适龄的,又勉强从原先素娘三等丫鬟中选了两个机灵的,四个一等丫鬟凑齐,下面的一等、三等丫鬟就不那么重要,现从庄子上选人□□都来得及。
另外的嫁妆,她又悉心从阮家名下的庄子中选上几个收成好的,城内的铺子也调了几个不错的,一并归到女儿名下,统一作为嫁妆。
阮夫人可以自豪的说,只要女儿女婿中不出现烂赌败家的人,女儿就可以一辈子过得顺遂。
一切准备妥当,又积极带着女儿熟悉管家里理事。嫁去管家,虽然是庶出儿媳,可跟在管夫人身后总要学些眉眼高低,往来都是官家夫人,琴棋书画、衣着首饰,乃至灶下活计,不求精通,至少要懂个三分,与人交际才有话可聊,不至于露怯。
每每这时,瞧着女儿生疏的模样,她又忍不住暗恨,心想当初怎么就抱错了,若不是确是阴差阳错,而非阮家贪慕富贵故意做的手脚,她都恨不得将那家人送上公堂。
阮夫人为女儿操心之际,却忽视了,往常对她忠心耿耿的田娘子此时早已陷入心惊胆战,与家人寻思着日后该如何。
给夫人嫡亲的小姐陪嫁,还是去更有权势的管家,她本不该有什么意见,可谁叫她先前得罪了素娘,如今嫁给管家嫡出公子的那位呢。
家中人本意是让她去夫人跟前回绝,留在阮府这个他们过了一辈子的地方最好不过。
可她素来知道阮夫人的脾性,越是说自己怕了,越会被逼着前往,索性不说了,身为下人,横竖如何都是命,躲不过,唯有祈求素娘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她计较才是。
为此,她甚至使了不少私房钱,请人给阮柔跟前的大丫鬟安秀说好话,全被忠心的安秀一五一十告知。
阮柔不禁哭笑不得,却也是听过就忘,她连阮家都没想着使绊子,只想跟阮雨桐一较高下,更别说一个听令行事的下人。
她与管乐章成婚是在秋天,风高气爽的季节,而管一与阮雨桐的则定在不远的冬天。
如此之近,也是一人年纪都不小的缘故,算下来,管一比管乐章大一岁半,而阮雨桐与她同龄,急也是应当的。
六礼走下来,几乎就到了婚期,接连热闹两回,管府下人们已是驾轻就熟,只是阵仗比不得前面的嫡出小公子,到底有个嫡庶有别。
自己成婚之时,阮柔忙的脚不沾地,天没亮就被喜婆拉着起来梳妆洁面,吃没得吃,喝不给喝,可谓是捱了好一阵,进入新房才拿糕点填了肚子,如今看别人成亲,却是别有一番趣味。
作为小儿媳的好处显而易见,管大嫂累得够呛,她却在一旁吃吃喝喝瞧得热闹。
家中摆设一新,到处贴着大红囍字,一路的红灯笼红蜡烛等物,阮柔眼尖瞧出不少都是上次正巧用过的。
管大嫂悄悄与她说,这样能省下不少银钱,别看家中富裕,可小处就不能抛费,否则再大的家也经不住消耗,又道也是两人婚期赶的近,东西尚且有九成新,并不显陈旧,否则也不好意思摆出来,就如她前两年成婚的物件,不少都积灰成了旧物件儿,拿出来也不合适。
阮柔心内腹诽,面上却夸着大嫂持家有道,管家在她手上定然能欣欣向荣之类的奉承话。
只要她有心哄人,总能把人哄得开开心心,就如此时管大嫂笑得合不拢嘴。
新人进门,又是盖着盖头,瞧不出什么,跟着管大嫂去新房时,她也一句不坑,相安无事度过一天。
第一天,新人敬礼,她虽早进门几个月,却是弟媳,少不得给人端茶。
阮雨桐心想事成,面上挂着满意的笑,只神情略显几分拘谨和谦卑,面对管父管母时尤甚。
照例是一家子吃过合家饭,管夫人也没叫人伺候,各自捧着碗筷安生用食,瞧见长辈放了筷子,几人齐齐停下。
阮雨桐本以为送走官大人后便各自散去,却不想,他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开口就叫她惊掉了下巴。
“老一,如今你已成婚,当初说的事,还记得吧。”
管一昨日刚成婚,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哪料到父亲提出这个,第一时间看向身旁的妻子,却见其同样面露惊愕。
一时间,难言的尴尬涌上心头,他讷讷,“爹,儿子记得。”
“那就行,我就你们三个日子,分家的章程都比着老一辈定下的来,我也不动,既然你没意见,待会我写信给族里说清楚,请他们派一位族老来。”
本来自家事,要不要族里出面都行,可他们家情况特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庶出儿子直接赶出去了呢,故而必得有一道程序。
管一低头应是,不敢面对桌上各色目光。
管大人说话,也不顾在场人的反应,径自离开。
管夫人很快带着亲生的儿子儿媳离开,下人们收拾残羹冷炙一一撤离,独留下一房两夫妻。
阮雨桐见状,使劲拽管一的衣袖,“这是怎么回事,爹怎么会要分家呢?”
管一结结巴巴,好半天才说是上次他绝食惹得管大人生气。
阮雨桐一愣,反应到什么,突然问,“那这话是什么时候说的?”
管一不言。
阮雨桐却是猜到,可能上一次就说了,只是管一一直瞒着自己与阮家。
瞒着做什么呢,她甚至都不用多想,就可以找出许多个理由。
譬如,免得阮家毁约,譬如嫁妆减少,诸如此类,理由太多太多。
她露出一个苦笑,问,“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语气十分之失望。
管一慌张解释,“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也想着爹他不会那么狠心。”
靠人不如靠己,阮雨桐突然问,“你现在是举人功名,接下来的春闱有把握吗?”
管一顿时苦巴一张脸,春闱哪有那么简单,他又不像嫡兄一般有最好的资源,一路直上,就连举人他都考了两次,春闱只会更困难。
阮雨桐无力靠倒在椅背上,仔细思考后面的事。
短时间内,管一恐怕很难入朝为官,如此,夫妻一人要考虑的更多了。
“我爹娘给我陪了很多嫁妆,即使管家能分的家产不多,也不用担心生活。”她安慰,起码不至于为生计奔波。
只是,她原本是想与她比较看看,如今却是压根没比就已经输得彻底。
别看同样分家,可兄弟都是嫡出的,分不分没太大区别,说到底,吃亏的就是他们一房。
“岳丈不会说什么吧?”管一小心翼翼问,阮老爷那副精明相还是很外露的。
“没事,嫁妆既给了我,就是我的,至于多的,是别想了。”
“嗯。”管一丧气点头,“我给你丢脸了。”
“没有的事,你绝食都要娶我,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事。”无论如何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好不好都得说好。
“雨桐,你放心,日后我一定光耀门楣,让你凤冠霞帔,胜过那阮素娘。”
闻得他直道人名字,阮雨桐唬了一跳,“你小心点。”想也知道,家中定然都是管夫人的眼线。
管一这才噤声,对上人担忧的视线,展眉一笑,“好,咱们先回去。”
“好。”阮雨桐跟在后面,两人齐身出来,往一房所在新房去,那里是管家他们唯一能放心点的地方。
阮雨桐心下自然也有一番计较,虽说分家,可也不是就此断绝父子情谊,将来管一能借的力应当也能借到,别的不说,管一出息管大人面上也有光不是,至于管夫人那边,管大哥一人在官场,难道就不需要个兄弟互相帮衬。
毋庸置疑,读书总比不读书好。
想起阮素娘嫁的那个草包废物,她到底将心下的担忧放下,只要管一能考中进士,入朝为官,她就能一辈子将人压得死死的。
至于眼下对方的得意,不过一时,忍下就是。
好容易安抚下自己,只两人回屋后,得知消息的杜姨娘,也即管一的生母,却是好生闹了一通,硬是指着新儿媳的面骂她是狐狸精。
阮雨桐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管一面对生母,也只能无力解释几句,争吵声,辱骂声,都被封在小小的屋子内,作为姨娘,她连摔个杯子碗碟的权利都没有,能做的也不过这些。
最后,生气的杜姨娘没忍住使出管夫人常用的一招,捡豆子。
一对红豆绿豆一起,靠着肉眼将其挑拣出来,无甚用处,却最是消磨时间。
阮雨桐不甘不愿的去了,管一只得留在原地,好生劝过,又言实在不该学嫡母的手段,这才将人解救出来。
等到晚上,早已筋疲力尽的阮雨桐躺在床上,忍不住怀疑,自己的选择真是对的吗?
其实她知道,爹娘想要将她许给伯爵府的庶长子做继室的,还是她不愿意,方才选择了管一。 https://www.3zmm.net/files/article/html/60541/60541557/6049570.html www.3zmm.net。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3zm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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