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众臣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百官之首,企图让他拿个主意。
恰在这时,张晗身边的近侍去而复返,躬身道:“陛下请郭相到含光殿一叙。”
在众人歆羡的目光中,郭嘉拱手行礼,“臣遵旨。”
郭嘉到时,张晗已经换下了繁重的朝服,摘下了威严的冕旒,正言笑晏晏地煮茶。
“朕刚刚失态了,后位空着终究不好,容易引起有心之人的觊觎。丞相既劝朕立后,不如说说你择定的人选。”
郭嘉拱手称是,用毫无起伏的语气念道:“清河崔氏有子名悦,才华横溢,性情宽和……”
“崔氏门第太高,朕不喜欢。”
“扶风名士李瑾,虽家道中落,却玉洁松贞,博学多才……”
“舞文弄墨之徒,朕不喜欢。”
“太原温宴,龙章凤姿,文武兼备……”
“年纪太小,朕不喜欢。”
要是还不明白张晗在故意挑刺——郭嘉也就不是郭嘉了。他撕下了谦卑恭顺的良臣皮,恼怒地瞪着上首的张晗,反问道:
“陛下既不愿立后,又为何要故意作弄微臣?”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这样举止随意、不拘礼节的相处,似乎离他们太遥远太遥远了。若不是今日,他们都快忘了那段时光……
张晗的语气弱了三分,“奉孝既知我不愿成婚,又为何要执意逼我?”
“是嘉逾越了。”
嘉宁二年九月,丞相郭嘉上书致仕,帝不允。
“卿还如此年轻,怎么就学起那些老臣乞骸骨了?”张晗心中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她不敢去细想,只是放缓了语气,恳切地劝道:
“国朝新立,百废待兴,朕与朝廷皆离不开卿这样的肱骨之臣。”
郭嘉强忍住喉中的痒意,行礼道:“臣才疏学浅,本就担不起一国之相的重任,承蒙陛下看重,方能忝居高位。”
“自受职以来,臣临深履薄,不敢有丝毫懈怠,以负陛下之望……”
张晗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勿要妄自菲薄,卿一直做得很好。你是朝廷的栋梁之材,也是朕择定的帝师。”
她双眸晶亮,含笑望向他,“奉孝,我还想将昕儿交给你教导呢。”
郭嘉苦笑,“陛下春秋正盛,何不亲自教养储君?”
“臣痼疾未除,疾病频频,实在是有心无力,不敢再担此重任……咳咳……咳咳……”
郭嘉咳得越来越凶,张晗则越看越心惊,她再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地找人传太医。
太医令张仲景在把完脉后,不忍地憋开了头,避开张晗殷殷期盼的目光,轻声道:“病入骨髓,无法根治,臣只能尽力为郭相调养了。”
郭嘉对自己的情况再清楚不过,此时毫不意外,只是淡淡地行礼道谢:“有劳仲景先生了。”
张仲景侧身避开他的礼,而后转身告退,配药去了。
“陛下,臣惭愧……咳咳……这副残躯怕是无法为您效力了。”
张晗微微仰头,不让眼中摇摇欲坠的泪珠落下,然后朝他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莫说这些丧气话,病了就好好休养。朕的丞相之位,一直为卿留着。”
她转身召来了传旨女官,“即刻贴出皇榜,广征天下名医。”
嘉宁二年九月廿四,丞相郭嘉以病致仕。
次年五月初五,郭相病笃。帝亲往探视,君臣相顾,竟相涕泣。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奉孝,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怎么……”
这位威名赫赫的开国女帝已经满脸泪痕,哭得泣不成声,浑然没了往日那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
床上病骨支离的青年费力地扯了扯嘴唇,温柔地看着全然失态的张晗,道:“此生得遇陛下,是臣之荣幸。”
“臣无愧无悔……惟……惟愿我的陛下能平安喜乐,一生无虞。”
“我悔了,我悔了,奉孝,我悔了。”张晗紧紧地握住郭嘉瘦弱的手腕,哀哀道:“我悔了,我不该畏畏缩缩,不该在意那些流言,不该拒你于千里之外。”
“我早该与你说的,我喜欢你,我心悦你……”
郭嘉想要抬手抚上她的鬓发,可他已经没力气了,只能无奈地看着他的主君,他的陛下,他的……心上人。
张晗连忙拿起他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颊。肌肤相触,她感受到了郭嘉渐渐流逝的体温。
她越来越慌张地凑到郭嘉耳边,一点一点地哭诉着自己曾经的蓝图,“我想与你同赋蒹葭,想与你共读诗书,想与你同游山水,想与你共赏良辰……”
“你别这么狠心,你等等我……好不好?”她慌乱地擦了擦眼泪,“求你了。”
“唉,元熙……别……别哭啊,我最喜欢你的笑容了。”
“好,好,我不哭,我再也不哭了。”
“如此……那我便真的没有遗憾了。”
嘉宁六年,帝驾崩殂,谥曰武。群臣哀泣,天下皆白。
楚武帝任贤革新,修文明礼,拒贼寇于外,安社稷于内。其在位仅六年,却开创了一代盛世,史称嘉宁之治。
武帝一生未婚,亦无子嗣。然而当后世的考古学家进入帝陵的地宫之时,却发现了两具棺椁。
学者众说纷纭,至今不能确定另一具棺椁的主人。 https://www.3zmm.net/files/article/html/79203/79203320/5662267.html www.3zmm.net。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3zm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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