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国开国以来, 并未有驸马不能为官的条例,因此皇帝在授他从六品编撰时,顺道赐了婚。
陆知杭只是不知,日后遇见了他的盛姑娘, 又要如何解释他成亲对象实际是个男的, 对方不会介意他二婚吧……
皇帝乱点鸳鸯谱, 着实愁坏了陆知杭, 他本来因闻筝之故, 名正言顺站在三皇子一脉。
现在却和男主牵扯上关系。
不论陆知杭如何想, 落在阮阳平眼中, 他师弟就是为了盛姑娘而心伤, 心里泛着酸味的同时, 还不忘继续开导“娶了三公主,日后仕途上还是有些好处的, 据闻这三公主虽胸无点墨, 生得却是倾国倾城,缄默怯弱,最好拿捏了。”
陆知杭听着他师兄的话, 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暗自腹诽道最好拿捏,这怕是庚辰年,听过最冷的笑话了。
两人默契地没把太子云磐继位的可能性考虑在内,反正日后真扳不倒对方,以二人的性子根本没有继续在朝为官的可能。
“我能娶公主殿下, 是我的福分才是, 师兄勿要忧心。”陆知杭摆摆手, 迈开步子就准备回屋歇息去了。
“我知你心里苦, 可圣意不可违。”阮阳平哪里信得了他的话,毕竟二人昔日在江南的浓情蜜意,阮阳平都看在眼里。
“大是大非,我自是明白的,我就是不惜自己的命,还得顾及我娘和陆昭的性命。”陆知杭嗓音轻缓了几分,说道。
游街时,他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从不可置信到五味杂陈,如今早已云淡风轻,除了性命之忧与盛姑娘,他实际上没什么负担。
“师弟明白就好,明日还需得赴宴,你好生歇息。”阮阳平拍了拍他的肩头,见他除了笑容淡了几分,与平日没什么两样后,才放下心来。
“劳师兄挂念了。”陆知杭拱手作揖,而后就回了屋内。
换好一身单薄的淡青色春衫,陆知杭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沉思良久也没想到能让云郸撤回旨意,还能不让对方厌恶自己的方法来。
捻了捻那道明黄色的圣旨,陆知杭眸光微闪,开始考虑起了抱紧男主大腿的可能性。
他不能暴露自己就是面具人的事情,否则解释不清此前种种怪事。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如果能保住性命,最好是苟住再说,他就怕男女主这会已经勾搭上了,他既然对张楚裳没辙,就不可能站在云祈的阵营。
“如今是彻底脱离了科举的苦海,明日赴完琼林宴,一月后就是婚期……”陆知杭独自在屋内,喃喃自语。
皇帝准许他成亲后,再到翰林院赴职。
报录的队伍不日就要前往江南报喜,而他成亲之事,身为亲娘的张氏尚不知情,显然他得在一月内让张氏赶到京城。
现在不比他去年赶到京城的气候,绿草如茵、风和日丽的正适合赶路,不比因风雪走走停停。
报信的事无须陆知杭烦扰,皇家就已经出面替他解决了,毕竟婚姻乃人生大事,岂有把张氏弃在江南不顾的道理,自是快马加鞭,三天送至婚讯。
只是这拖家带口的,来到晏都少说也得半个月,路途上没有意外应是能赶到的。
“虽说云祈成亲后,皇帝会御赐公主府一座,可我俩不过表面夫妻,日后他身份暴露,我还得寻个理由脱身,房子还是要买的。”陆知杭暗自盘算着。
晏都虽不是他前世的b市,但怎么说也是京城,买套房留着总没毛病,万一云祈蛮横无理,赶他出府,也有个去处不是?
所以,买房是必须提上日程的,现在写信给张氏报喜,驿站也送不过皇家,但信还是要送的,只不过是送往严天和等昔日好友。
除了买房和通知好友的事外,陆知杭还得准备起纳彩礼送往皇宫,择良日进宫拜见太后和皇帝,还有皇后,不过云郸自己都垂垂老矣,太后哪里还安在。
纳彩后,皇后乔氏还得宴请他家中女眷,陆知杭家里血缘亲些的,也就张氏一人了,随后才能正式成亲。
“自到晏都以来,还未上门拜见闻大人……不过现在去,倒是有些晚了,待琼林宴过后再议恰当些。”陆知杭想得累了,就不想继续动脑了,如今正是未时,正好睡个午觉。
陆知杭想罢,就要解去外袍休息,这时虚掩着的木门又不适时地响起。
砰砰——
“公子,闻大人来访。”夜莺禀报道。
闻大人……不就是闻筝?
“在何处?我亲自去迎。”陆知杭眯了眯眼,心里揣测起了对方前来拜访的意图。
穿过迂回长廊,陆知杭落后闻筝半步,对方除了刚一照面恭贺起他喜得状元还有婚事外,就没主动开口过。
入了静谧待客的静室,夜莺动作娴熟地泡好茶,随后退至一旁,只留桌案两侧坐着的人。
“待成了亲,就能搬去公主府了,圣上似乎亲自为三公主挑选了府邸,非是寻常公主能得的殊荣。”闻筝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漫不经心地提起。
陆知杭眉头微挑,轻声道“是学生沾了公主殿下的光了。”
“诶,知杭如今与我乃是同僚,岂有称学生的道理。”闻筝脸上笑吟吟,摆手纠正了他的叫法。
“大人对学生的提拔铭记于心,一朝得势就忘记恩惠,不就成了忘恩负义之辈。”陆知杭声如温玉,缓缓道。
闻筝定定地看了他良久,似是在看他这话有几分真,陆知杭面对那几欲将他洞穿的视线,仍是面不改色。
片刻过后,闻筝才失笑道“知杭生得清俊,一时看得失神了,怪不得能得圣上垂青。”
“大人谬赞了,皮囊不过是身外之物,百年过后皆是枯骨罢了。”陆知杭对他这话是半分也不信,当下跟着一起客套起来。
闻筝的指尖在桌案上敲了几下,意有所指道“知杭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也不白费我几年来的栽培,日后在朝中还需相互扶持才是,你娶了公主,身份不可同日而语了。”
闻筝是闻政几个儿子里最出挑的,哪里需要他这个寒门出身的修撰扶持,陆知杭知他话中有话,想必与前几年就拉拢自己有关,却不曾想,竟是因云祈之故,倒在他心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在一番旁敲侧击之下,陆知杭算是明白对方来前来的意图了。
明面上只规劝自己与云祈好生处着,日后有享不尽的富贵,又暗示起云祈身后乃是晏国仅剩的一位实权王爷——云岫。
虽说还未展露真是目的,陆知杭大体也猜到了他的意思,心里忍不住笑了。
闻筝为了拉拢云岫而迂回到他身上,暗中推波助澜只为助三皇子登基为皇,只怕皇帝赐婚他与云祈的事,说不准也有对方的手笔。
可他这闻大人要是日后知晓,云祈本就是男儿身,又会是何等神情?
他就是再怎么借自己这枕边风都无济于事,云祈不会在夺嫡的事情上助任何人,他要的是,自己登上那张天下人觊觎的宝座,独揽大权。
闻筝前脚刚刚离去,宋和玉就前来拜见了。
脸色苍白的文弱公子气喘吁吁,见到陆知杭先行了一礼“师父,恭贺您连中三元,择日又要与公主殿下成婚。”
宋和玉来时,还不忘带上贺礼庆祝,陆知杭接过他手里的礼盒,心里五味杂陈“有劳了。”
“师父,早些时日我还在想,像您这样的人,日后会娶何人,没成想会是公主殿下。”宋和玉笑了笑,又有些气闷,许是来得仓促,走得急了。
“幸得圣上垂青罢了,我记得你……好似也为成亲?”陆知杭听着他人的恭贺,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偏生他还不能说他一点也不想和男主成亲。
这天大的殊荣,谁要给谁。
一想到日后在公主府水深火热的日子,他就眼前发黑,对前途感到迷茫。
“我身子自小就不少,便不想耽搁好人家的姑娘了。”宋和玉挠了挠脸颊,羞赧道。
一天下来,得知他不仅金榜题名,不日还要洞房花烛夜后,关系不论亲疏都挨个来贺了喜,陆昭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在鼎新酒楼兢兢业业地替公子操持家业,结果就从别人嘴里听到,今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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