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杭这才舒展开了眉目,“再养十日左右,就差不多了。”
“多亏陆贤弟悉心照料,和玉才能捡回条命来。”宋和玉捂着嘴咳了几声,接着
谢了几句。
两人寒暄几句,阮阳平跟在后头百无聊赖地转悠一圈,在看见墨迹方才干了的画作时,惊呼道:“这画中人,瞧着倒是有几分神似知杭啊。”
在外人面前,陆知杭和阮阳平二人并不互称师兄弟,免得引起太子党的警觉。
宋和玉的画风偏朦胧派,只画神韵,不求其形。
以晏国如今的诸多流派,如欧洲那般的素描或者油画尚未出现,文人墨客多以毛笔水墨作画。
陆知杭听到师兄的话语,下意识地走上前,端详了片刻,明明五官画得并不写实,却莫名的让人感觉,这画中人就是自己。
“贤弟生得俊俏,闲来无事就画下来了。”宋和玉倒没藏着掖着,平静地回了一句。
陆知杭对这种水墨画有几分兴趣,他以前读书的时候,爱好文艺的亲妈就喜欢让他学这些,奈何他有一颗向往理科的心,并没有如他妈的愿,专心艺术。
不过,几年学下来,还是有几分绘画功底的。
“知杭,我记得你当年也曾画过陆昭的画像,说是栩栩如生也不为过。”阮阳平盯了半响,蓦然想起许久前的事来,感慨道。
“哦?”宋和玉听到阮阳平这般夸赞,顿时来了兴致,“陆贤弟画技竟如此高超。”
“不过雕虫小技,学过几年。”陆知杭讪讪道,没有在宋和玉面前出风头的意思。
宋和玉向来嗜画如命,并不肯作罢,追问道:“陆贤弟,可否让我领略一番?”
对方都直白地问出来了,再拒绝就落了宋和玉的面子了,陆知杭沉吟片刻,颔首道:“倒是可以,不过我这作画的方式稍显特别了些。”
“那就让我看看,怎么个特别法。”宋和玉微怔,更显得兴致盎然了。
他见识过不少风流名家,什么样的画作不曾见过,特别也特别不到哪去。
宋和玉原本是如此想的,可当陆知杭拿着削过的木炭,漫不经心地画下了他的样貌,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神韵时,由不得他不震惊。
宋和玉脸色逐渐凝重,眼睛一眨不眨地端详着,什么光影、人体比例那都是他的知识盲区。
只觉得陆知杭这画,画得实在出彩,他竟闻所未闻,先前还有所轻视,这会不免有些懊悔起来。
宋和玉不自觉观察起了陆知杭作画的过程,暗自琢磨其中的门道,但没系统学过素描画的人,想画得惟妙惟肖还是有点难度的,他有作画的天赋,刻苦学下来的话,比之常人会有不小的优势。
陆知杭放下被绢布包裹住的木炭,看出了宋和玉的蠢蠢欲动,轻声道:“宋兄想学的话,我替你治病之余,也可以一并教你。”
“当真?”宋和玉面色一喜,脱口而出。
只是这惊喜来得突然,他还没做好准备,情绪一时有些激动,止不住地咳嗽几声,直把几人看得面露担忧,顺了还一会的气才缓过来。
“可还无碍?”陆知杭没预料到他的反应会这般大,故而有些忐忑,深怕病没治好,先让人气喘不过来,一命呜呼了。
“见…咳…见笑了。”宋和玉脸色潮红,缓声道。
“宋兄平复过后,咱们再谈。”陆知杭顿了顿,如是道。
“不好白让你教了我。”宋和玉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在太师椅上,略作思索后,用商量的语气问,“不如我拜你为师,怎样?”
“噗……”阮阳平一个趔趄,险些被这话震惊得岔气。
作为当事人的陆知杭从容淡定,反倒是阮阳平先绷不住了,懵逼地在宋和玉和自家师弟身上来回扫视。
拜师?
这话说出来就让人觉得天方夜谭,相府的小公子虽不是什么声名远播的大家,但那也不是因为技艺不足,而是身
体抱恙,不以作画谋生罢了。
阮阳平见过宋和玉的画,当然清楚对方技艺高超,在描绘人的水准上,确确实实压了自己一头。
不论是画技还是身份,宋和玉都明显比陆知杭要高上不少,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让宋公子拜自己为师,说出去他怕宋元洲气急攻心。
想罢,陆知杭没贪这些虚名,婉拒道:“愧不敢当,我俩只需以平辈论交就好,不过是与宋兄相谈些作画的心得。”
“常言道达者为先,你不必妄自菲薄。”宋和玉笑了笑,说罢起身就要行礼。
陆知杭嘴角抽了抽,摸不准宋元洲作何想,这师不是说拜就拜的,他连忙起身去扶宋和玉,想再劝说一二。
就在这时,陆知杭的手还没碰到对方,门外就传来了一道犹如钟声般洪亮的男音。
“枉我看在阮原的面子上信你,却不曾想你这毛头小子居然敢欺瞒本官!”
宋元洲在忙碌完朝堂要事,被迫陪同僚加了几天的班后,本就心烦意乱,结果接到李大夫的信件一看。
这陆知杭胆大包天,竟是随意熬了些药材和果蔬敷衍了事,不把他的宝贝儿子当回事,气得宋元洲火冒三丈,当下就赶到了院中。
人未到,声先至,一派兴师问罪的姿态。
听到宋元洲骂骂咧咧的声音,陆知杭心下咯噔一声,他这也不算欺瞒吧治病的法子他早就谈好,没说不让宋和玉补充维c啊?
除了陆知杭大惑不解外,屋内的李大夫在听清宋元洲的质问后,也尴尬地缩到了角落,他不是又递了信过去,右相大人要是看见了,怎地跑来质问了?
“右相大人……这是何意?”阮阳平被对方的理直气壮说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看向宋和玉。
“我……我也不知。”宋和玉难为情道。
他爹这样,让他有些丢人啊。
宋元洲喊完一嗓子,就怒气冲冲地大步走进了宋和玉的寝室,怒目圆睁地先寻找起了陆知杭的踪迹,只是屋内冷凝的氛围让他一怔。
宋元洲不明所以,先是看到了几日不见的幼子脸色泛红,却并不是因为咳嗽导致的红,而是肉眼可见的好气色,挺直了腰杆站着,并不如往昔那般,需要人搀扶。
见到这场景和李大夫信中所写天差地别,宋元洲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头,余光瞥见李大夫已经躲在角落面壁思过,而屋内几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颇为怪异,哪里还不明白。
自己这是脑了个大乌龙啊!
错把恩人当仇人,还兴师动众的准备问罪。
“爹,师父欺瞒你什么了?”宋和玉挠了挠脸颊,满脸无辜地询问。
这称呼一出,陆知杭满头的黑线。
宋元洲被问得脸色一红,直接把宋和玉口中的师父二字忽略了,他连忙止住尴尬,强作镇定地抚须道:“恩人瞒得我好苦,早知您妙手回春,我又何须日日忧心我儿的病情?”
众人被右相大人这大变脸惊得目瞪口呆。
刚刚宋元洲的口气,但凡长了耳朵的都听得出来,根本就不是这意思。
面对几道诡异的目光,宋元洲面不改色,正打算继续胡诌下去,突然后知后觉起来,“和玉,你叫谁师父呢?” https://www.3zmm.net/files/article/html/27145/27145797/6077495.html www.3zmm.net。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3zmm.net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