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思绪翻飞, 暗流涌动。
宋元洲见他不慌不忙,似胸有成竹,想到他那幼子病时的凄苦模样, 到底舍不得他继续受这苦,权当死马当活马医吧。
这晏都方圆几百里的名医都被他寻遍了, 还能有比幼子早逝更坏的接过吗?
“那就劳烦侄儿试一试了。”宋元洲随口说道, 心里并不抱有多大的希望。
多少须发皆白、浸润医术几十载的大夫都治不好的病, 能被一个毛头小子治好?
陆知杭视线匆匆瞥过宋元洲的表情, 心下了然,但并不因此而自乱阵脚, 尽力而为就是了。
他的医术在晏国已是领先千年的理解了,背了好几本厚厚的中医典籍, 总不好让他白背。
“大人,请与我细说令郎有何病症。”陆知杭朝宋元洲行了一礼,嗓音轻缓。
宋元洲见他真有医治的意思,不管信或不信,还是没了继续敷衍的意思,转而正色道:“我儿这几日面色苍白乏力, 时常觉得倦怠,食欲不振, 一口饭都吃得艰难。”
“除此之外呢?”陆知杭连忙追问,这模糊不清的说法, 随便拉个病来都有这症状,让他如何辨别?
“嘴里时常出血, 上吐下泻的没个安生, 身上就算没磕着碰着都有不少的淤血。”宋元洲说到这, 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这病古籍中就出现了不少例子, 可好得莫名,死又死得突然,根本没有人能把其病因痊愈的根本钻研明白,又何谈对症下药,从根里杜绝呢?
听着宋元洲详细的描述,陆知杭眉心一跳,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了一种病症的名称来。
坏血病!
不过没能亲眼目睹,陆知杭还没办法下诊断,但怎么说也算是有了个底,不至于像刚来时了两眼一抹黑。
“若是在下所料不差,应是坏血病,还得亲自到大人府上见过公子后,再下定论。”陆知杭沉吟着思索了片刻,没把话说死。
“坏血病?”宋元洲听到这陌生的病名,面色凝重地打量着陆知杭。
这病症在古籍中有所记载,但却是先贤以其特征命名,并未听说哪处地方称作坏血病的。
乍一听这三个字,宋元洲险些以为对方是在诓骗他,随意编造了个病名,再一细想,陆知杭怎么说也是阮原的人,没理由忽悠他。
宋元洲对医理了解得并不是太深,更何况是这等尚未被晏国医学攻克的疑难杂症,难保是他孤陋寡闻了。
总之,陆知杭能说出点所以然来,就值得宋元洲请他去一趟相府了。
“正是,此病不及时救治,只怕命在旦夕。”陆知杭略微颔首,说话的语气都加重了几分。
宋元洲早就从各地的名医那听了个遍了,当然清楚他这幼子病情危急,不由追问道:“你可有救治的法子?”
“倘若真是坏血病,有七成的把握,还得到府上见过病人后再谈。”陆知杭估算了会,如实道。
真要是坏血病,他就无需太过劳心了,只要能摄取足量的维生素c就能挽大厦之将倾。
要是些需要现代特效药的病症,才让陆知杭束手无策,非是无能,而是没药可救,以如今的科技水平根本制造不出来,说是绝症也无差别。
他只需要弄清楚,堂堂相府公子缘何摄取不够足量的微量元素的缘由,这病症就好了一半了。
陆知杭在脑子里几经思考,宋元洲却是顾不得其他了。
“阮大人,可否请你这位侄儿与我去一趟相府?”宋元洲朝着阮原笑了笑,只是眼底溢满的着急却让人不容忽视。
“他都自动请缨了,我又怎好擅自拒之?”阮原和气道。
他当然是希望陆知杭真有通天手段能治好
宋元洲的幼子,可多少声名远播的医科圣手都无能为力,对于一位年不过十八的书生,他着实没什么信心。
奈何,事情都发展到这程度了,阮原有心拒绝都不成,岂不是摆明了不给宋元洲面子?
到了最后,师兄弟二人还是与右相大人回了宋府,没点闲暇时间给他们转悠相府的繁荣,就紧赶着到了病人的床榻边。
倚靠在软枕上的青年年龄与他们相仿,至多不过二十出头,相貌秀气染着病气,犹如弱柳扶风。
单看五官算得上一位翩翩如玉的佳公子,怎奈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不少的瘀斑,远远一看甚是骇人。
“这便是犬子,和玉。”宋元洲大步走在最前边,见精神萎靡的幼子,无奈叹了口气。
“爹。”宋和玉半睁着眸子,轻唤一声后,略显诧异地端详起了陆知杭和阮阳平二人来。
往日不是劝解,就是带几位自诩名医的大夫替他看诊,今日不知为何,竟带了两位相貌堂堂的书生来。
难不成是认清了他死期将至,不想做无用功,寻些同龄玩伴替他解闷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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