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渡前来拜访二师兄,没见到幼崽,便问了一句。
“小白去睡午觉了,学了一上午的字,肯定是累了。”玄明道人一边收拾桌上的宣纸,一边忍不住同师弟炫崽:“这孩子真是聪明啊,不管什么字,一学就会!你看看,这些都是小白写的!”
容渡上前,拿起一张纸,视
线扫过上面的字迹,目光忽然一动:“竟然连字迹都跟师兄相似……”
“是啊,小白还是用小爪子写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容渡淡淡嗯了一声,翻看起了这些宣纸。
谢灼星一个上午下来,总共也没写几张,因此容渡看得很快,翻到最后一张时,他目光一顿,停留在其中的三个名字里。
这张宣纸上有不少字,排列得很整齐,唯有这三个叠在一起的名字占据了左侧一隅,四周皆留出空白,显得有几分突兀。
容渡盯着这三个凑在一起的名字看了片刻,问道:“小白怎么会在这里写五师兄的名字?”
玄明道人不怎么在意地回答:“小孩子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到,应该是忽然想到的吧。”
容渡目光转回纸上的三个名字。
自从生出心魔过后,他的七情六欲被搅得天翻地覆,暴躁易怒的同时,心思也愈发敏感,哪怕如今已经治愈心魔,这份敏感也没有随之散去。
哪怕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但新的疑惑却依旧源源不断地在他心中升起。
小白为何偏偏把这三个名字写在一起?
明明封燃昼对于小白来说,应该只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或者再准确一点,是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什么理由,才让它将一个生活中并不亲近的人的名字,跟自己和自己娘亲的名字写在一起?
容渡隐隐约约地发觉,他似乎忽略了什么。
……
睡午觉时,谢灼星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内容跟昨晚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就是娘亲和狐狸叔叔不仅给它炖了鸡汤,娘亲还额外给它烤了鱼。
鱼香味和鸡汤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存在感十足地掠过鼻尖,那感觉实在太真实了,谢灼星粉色的小鼻子下意识动了动,意识也强行被这股香味勾离了梦境,朦朦胧胧地回归到了现实。
香味越来越大了,谢灼星追随着那股香味,眼睛还闭着,小脑袋却下意识跟了过去。
然后,它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笑声:“它好可爱!!”
另一道很讨厌的低沉声音随之响起:“闻到香味才行,小懒猪罢了,有什么可爱的。”
谢灼星听到这两个声音,迅速清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谢挽幽和封燃昼一左一右蹲在猫窝边上,谢挽幽手里拿着一只烤鱼,封燃昼则捏着一只鸡腿,两人都邪恶地看着自己。
谢灼星盯着洞口处的烤鱼和鸡腿,呆住了:“……”
意识到自己是被娘亲和狐狸叔叔戏弄了,谢灼星却顾不上生气,迅速朝谢挽幽的怀里扑了过去,尾巴都晃成了小螺旋桨,还热情地对着谢挽幽又蹭又贴:“娘亲!”
谢挽幽对着它的小脑瓜就用力亲了两口:“小白宝宝,亲亲!”
封燃昼看得不爽,在此时煞风景地开口:“不吃鸡腿?那我自己吃了。”
谢灼星马上从谢挽幽怀里抬起脑袋,连声道:“要吃的,小白要吃的!”
“就不给你吃。”封燃昼举起鸡腿,故意绕着幼崽头顶打转,任凭幼崽立起身子努力地用爪爪捞鸡腿,也冷酷地不为所动。
太坏了,谢挽幽用胳膊肘戳它一下,十分不忍心道:“你欺负孩子干嘛,就把鸡腿给孩子吃了吧。”
封燃昼瞥她一眼,降下手臂,谢灼星欢呼一声,扭头邀请谢挽幽:“娘亲要一起吃鸡腿吗,超级香的!”
小家伙吃个鸡腿都想着她,谢挽幽很是感动:“这个鸡腿就是特意给小白带的呀,小白自己吃就可以了。”
谢灼星又别别扭扭地看向封燃昼。
封燃昼对它一笑:“你确定
要邀请我一起吃?考虑清楚,毕竟,我一口就能把这个鸡腿整个吞下去。”
谢灼星:“……”
谢灼星默默用爪子扒住封燃昼的手,嗷呜一口,将一块完整的鸡肉从鸡骨头上撕扯下来,嚼吧嚼吧,美滋滋地吞下去,然后挺起小胸脯,骄傲地跟封燃昼展示。
看吧,它也能一口把整个鸡腿吃掉!
封燃昼盯着它看了片刻,伸出手,把它头上的毛揉乱:“幼稚。”
谢灼星:“……”
可恶!
封燃昼当然不只带了一个鸡腿,还带了一整只烤鸡,而谢挽幽则带了两条烤鱼,谢灼星吃完后,小肚子变得圆鼓鼓的,走都走不动了。
谢灼星这时才想起问谢挽幽:“娘亲,你怎么会给小白带烤鱼呀?”
谢挽幽揉揉它的小肚子:“就是觉得小白可能想吃烤鱼了。”
谢灼星很开心,蹭着谢挽幽追问:“小白确实想吃鱼了,但是娘亲是怎么猜到的呀?”
谢挽幽笑了:“反正娘亲就是知道。”
那些无心之言,未尝不是孩子潜意识的投影。
谢挽幽既然回来了,便抱着小白去跟玄明道人说了一声,玄明道人跟谢挽幽说着说着,一夸起小白就停不下来:“小白是真的特别乖,半点都没让我操心,跟那某某宗宗主的孙子完全不一样……学得也很快,以后必定是个天赋异禀的妖修!”
谢灼星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钻进了谢挽幽的袖子里,只露出一小截晃来晃去的尾巴尖。
谢挽幽很是惊讶:“小白学写字了?”
玄明道人又可以炫崽了,连忙把幼崽写过宣纸给谢挽幽看:“写得很好的,你看。”
谢挽幽翻看着这些字帖,人都看傻了。
虽然仔细看,就可以看出一切模仿和不熟练的痕迹,但对于一个初学写字的幼崽来说,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这叫什么……天才宝宝三岁半吗?
正感叹着崽崽的聪明,外面忽然进来一个人。
玄明道人见到来人,不由感慨道:“师弟,你这几日来我这里的次数未免也太勤了吧?”
放在从前,他这六师弟可是八百年不来他这里一次的。
容渡淡淡道:“听说五师兄一回宗就来了你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玄明道人更摸不着头脑了。
六师弟不是向来跟五师弟不对付吗,怎会特意来迎接?
谢挽幽看到容渡过来,想起他有风疹,,下意识要躲,却被容渡制止:“无事,我事先服过药了。”
容渡的目光扫过殿内,果然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正懒洋洋望着窗外的封燃昼。
容渡不由微微眯起眼。
他这五师兄,刚回来就去了二师兄这里,还恰好跟谢挽幽撞上了。
是巧合吗?
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封燃昼转过头,直直对上他的视线,眉梢微挑:“六师弟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容渡便问了:“五师兄忽然来找二师兄,不知所为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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