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跟你说。”
江初凯疑惑地回头,看到向师弟对他露齿一笑。
……
容渡跌跌撞撞地进了门,抓着那封信,几乎是踉跄着在跪坐在蒲团上。
他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强逼自己打坐,试图运起玄沧心法抵御那股从内心深处散发的恶意。
可如同之前的许多次那样,接踵而至的幻象攥住了他的心神,拉着他不断坠落。
他看到自己趴在深不见底的深渊边缘上,手里死死拽着一截苍白的手腕,混杂着腐臭味的腥风拂过他的脸畔,他听到深渊下传来魔兽蠢蠢欲动的低吼声。
他知道,若就此放任那个人坠落深渊,底下数不清的魔兽绝对会瞬间将那个人分而食之。
他绝不能放手……绝不能……
可无论他多么用力地挽留,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既定的结局,再次在眼前发生。
手的主人在一点点滑落,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攥住那个人。
身下的石头开始不断地晃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带着他们二人一起坠落。
那个人便笑着说:“松开吧。”
他不松。
那人就伸出另一只血迹斑斑的手,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手腕。
那画面似曾相识。
恍惚中,他看到自己也曾紧攥着谢挽幽的手,要将她拉回宗内。
谢挽幽也是这样一根根掰他的手指,决绝而坚定地跟着魏满洲离开了。
为什么没有拉住她?
明明可以拉住的。
一滴汗水从容渡苍白的面容滑落,他的神色几乎有些茫然。
为什么他明知那魏满洲不怀好意,却还是一意孤行地跟谢挽幽断了师徒关系?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才想起去找谢挽幽?
是他,亲手推谢挽幽走上了绝路。
容渡的唇瓣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他垂落的睫毛颤了颤,只觉喉间一甜,一股血腥气不断上涌。
容渡的眼前浮现出了两盏魂灯。
代表生命的微弱火光在不断摇曳,将熄未熄,他伸出手,想要护住这点微弱的魂火。
就在此时,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身边。
一个含笑的声音落下:“这里太暗了,不如我为你点两盏灯吧。”
眼前晃动的魂灯,化为了真实,容渡已辨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心魔伪造的幻象,目光不受控制地被吸引了过去。
可下一秒,那两盏光芒微弱的魂灯就在他眼前,彻底地熄灭了。
手中紧攥的那个人坠落了,谢挽幽的身影也彻底消散在了他眼前。
他茫然地站起身,深渊边缘处的石头在摇摇欲坠。
如今,那块支撑了他多年的石头终于断裂了。
他也向深渊坠落而去……
容渡猛地吐出一口血,大殿内顿时多了一片刺目的血色。
他身旁的人优雅地后退了一步,而后像来时一样,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
谢挽幽轻巧地落在离渡玄剑尊住处不远的地方,望着远处露出一丝朱红底色的雪檐,心中有几分忐忑。
据封燃昼所说,今天碧霄丹宗的信就该抵达玄沧剑宗了。
谢挽幽还不知道渡玄剑尊看了以后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想提早过来看看。
拿到信后,她就有证据跟渡玄剑尊解释了。
由于渡玄剑尊不喜欢小白,谢挽幽便将崽崽留在了离大殿有一段距离的灌木丛旁,让它玩一会儿雪,等自己回来。
谢灼星一口答应,然后哼哧哼哧地从她身上攀了下去。
谢挽幽蹲下瞧它,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脑袋:“笨笨小老虎。”
明明可以用飞的,还一定要四爪并用地爬下来。
可爱死了。
谢灼星辨认出娘亲这个眼神是要亲自己的意思,便晃着尾巴期待地看着她,仰起脸等着亲亲落下。
谢挽幽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做,这才勉强克制住了:“乖乖,等娘亲出来再亲。”
将小白留在原地,谢挽幽一边往渡玄剑尊所在的大殿走去,一边谨慎地用去尘诀将全身上下清理了一遍,确保没有毛毛残留。
她回头望了一眼小白,它小小一团,正在撒欢地滚雪地玩,谢挽幽这才放心,加快了脚步。
刚转过一个拐角,谢挽幽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点白色的衣角。
那衣角一闪而逝,谢挽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境。
她疑惑了一秒,便往大殿门口走去,殿门是关着的,谢挽幽敲了敲:“尊者?”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谢挽幽还想再敲时,忽然鼻尖一动,她仔细嗅了嗅,发现冰冷的空气中居然混杂了一丝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谢挽幽心下一紧,瞬间想到了渡玄剑尊的心魔。
糟了……该不会是渡玄剑尊的心魔发作了吧。
谢挽幽顾不上别的,直接推门而入,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一进门,谢挽幽就看到渡玄剑尊昏倒在地,地面上还溅落了不少鲜血。
“尊者!”谢挽幽急忙过去将他扶坐而起,第一反应就是给他把脉。
……的确是走火入魔的脉象。
谢挽幽从乾坤袋里摸出两个小瓷瓶,先倒出两枚四品完美的清心丹,再倒出三枚五品中等的静气丹,让他含在口中一并服下。
容渡苍白的面容这才稍稍浮出一丝血色。
谢挽幽又取出几根银针,为他通脉,目的是确保走火入魔产生的浊气不会凝结在丹田当中。
昨晚这一切后,谢挽幽用通讯符联系了容知微和晏鸣殊,让他们赶紧过来。
那个消失在拐角的白色衣角始终在谢挽幽晃荡,可疑之人匆匆离开,渡玄剑尊心魔加重,谢挽幽不觉得这是巧合。
因此等容知微赶到后,谢挽幽跟容知微说了大致情况,便先行离开了。
她得确认,那个人当真与这件事无关。
可等她出了门,踏入雪地中,谢挽幽又觉得有些头疼。
可是,她该怎么找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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