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时月的目光缓缓移至赵影身上。
元旦假期未过,首都的新闻一波接一波,温子期与司柏的消息就成了首都“佳话”。
众人传言司柏在傅奚亭跟前失宠,被一个沪州的新贵撼动了地位。
这一系列的新闻,背后都脱离不了傅奚亭的存在。
身在事外却在事中。
不动万物,只动乾坤。
时月将赵影的急切看在眼里,唇边笑意淡淡,隐有几分旁人瞧不见的刻意:“赵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影素来觉得时月端的很,明明出身不高,却将自己摆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想受众人膜拜。
“时小姐的父亲是傅家的管家,”赵影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时月而去,行至跟前,讥讽浅笑:“时小姐对外怎么宣称的?从小在国外长大,你说,你为自己编织的网一旦被敲碎,首都的那些人会如何取笑你?在你这儿买过画的贵太们会不会觉得自己被一个下等人欺骗了?”
时月垂在身旁的手微微紧了紧,凝着赵影的目光,丝毫没有放松:“赵小姐,你不是第一个来试探我的人。”
“但我绝对会是最后一个,”赵影紧接着开口。
她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会来找时月的,来了,就证明有足够的把握。
一个管家的女儿,将首都这群豪门阔太骗得团团转,这叫什么?时月骗局?
最精彩的地方是,这人骗了钱不跑,反倒是反过头来敲诈金主爸爸。
试图颠覆他。
“陶娟,请赵小姐出去,”时月冷笑了声,目光中带着讥讽与嘲笑。
看着赵影,像是在看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
被江意踩在地上摩擦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到自己跟前来耀武扬威?
若非江意心善,她早就死千百回了。
“赵小姐,请——。”
陶娟站在赵影跟前请她出去,后者不为所动,望着时月的背影,淡笑连连:“时小姐,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鬼?那上帝未免对我太仁慈了。”
她这一路走来,一步步地谋划至今,一个贫寒出生的女孩子能跟首都的这群权贵站在一起,遇到的鬼还少吗?
但又有哪一只鬼在自己的手中存活过的?
这世间,比鬼可怕的东西千千万。
时月想起什么,行至赵影跟前,睨着她:“赵小姐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输给江意吗?因为你把她当成了鬼。”
“鬼尚有道士收,但人————没有,”时月说了,伸手捻起她大衣上的发丝:“赵小姐,鬼比人好对付多了。”
“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蠢,”时月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徒留一个背影给她。
赵影目送她上楼,伸手将包里的东西交给陶娟:“记得给你们时小姐。”
赵影前脚走,后脚,律师就来了。
时月这一口水还没喝完,又将杯子放下。
“联系到成文了?”
“还没有,”律师坐在时月对面。
“我最近还听说了一点风声,成文公司似乎在重整,国内外的几个案子都被人翘了底,他前段时间一心管着前妻的丧事,公司里群龙无首了极长一段时间,眼下这个情况,怕是很难。”
“再加上成文公司里有一半股份在他前妻的手中握着,现在前妻去世了,股份的第一继承人是他岳父岳母。”
时月一惊:“不是她的孩子们?”
“当初他们离婚的时候三个小孩儿全都判给了成董,他们也签署了协议。”
“时小姐,依我之见,眼下在僵持我怕到最后我们一分钱都得不到,成董跟前妻离婚从律师的层面上来看,兴许只是为了某一阶段的合理避税或者是其他商界层面上的理由。”
时月突然想起江意说的那句话。
“如果他们是假离婚呢?”
“假离婚于你而言,更危险,成董的前妻那边要是找律师打官司索要财产,那么这么些年成先生送你的东西你得返还一半给人家,搞不好,人家还能起诉你破坏婚姻罪。”
时月落在膝盖上的手缓缓地紧了紧,望着律师一点不情愿:“这么说,我一点胜算都没有?”
“不是没有,是不划算。”
律师诚恳规劝。
“如果现在能联系到成董亲自面谈是最好的,如果不能,我们需要联系到成董的律师。”
“他没有请律师,”时月冷冷开腔。
“知道了,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这日上午,梦瑶拿着报纸去了医院。
司柏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自古以来,人们对于权贵有的是方法让他们享受到便利。
医院的vip病房里,有专人把手,梦瑶进去还费了一番工夫。
行至司柏病房门口,尚未进去就听见女人啜泣的声响,哭得跟林黛玉似的,就差拿着帕子拭泪了。
梦瑶站在门口翻了个白眼,默了默,伸手推门进去。
屋子里的低泣声戛然而止,刚刚还柔弱地跟林黛玉似的人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怒目圆睁浑身竖着尖刺似的盯着她。
恨不得立马能拔刀相见。
“张小姐一见我就紧张?”梦瑶拿着报纸,悠悠的站着,与张乐的紧绷比起来她倒像是个情场老手。
宛如一个在情场浪了几十年的杀猪汉,看见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鸡。
不等张乐回答,她又将目光落在司柏身上:“你就喜欢这一卦的?姿色姿色算不上上层,身材算不上绝佳,脑子里的铜臭味比商人还重,浑身上下,除了年龄有点优势之外,哪里比得上这些年对你阿谀奉承投怀送抱的夜场小姐?”
梦瑶讽刺着,似是想起了什么,拿着手中圈在一起的报纸,敲了敲额头:“看我,年纪大了没睡好,脑子也不好使了,人家还有一个还不错的爹。”
“梦瑶,你闭嘴,”张乐怒喝她。
这个女人一上来就拿她跟那些夜场小姐作比较。
侮辱她?
“大人说话,有小孩儿插嘴的份儿吗?”梦瑶啧了声,不耐烦地怼回去。
望着司柏,随手将手中的报纸丢了过去:“司柏,这都是当初我帮你对付别人的手段,你现在让你的小女朋友来对付我?”
“老娘我当初跟着你一步一步地爬上来,学了所有肮脏的手段,帮你对付了多少人?你现如今,让你的小女朋友用这些我用过的手段来对付我,司柏、做人可以没有良心,但不能过河拆桥,你看看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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