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想打冷颤。
她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抿着的下唇,因为疼痛,她直接打了一个激灵,但也以此打断了身体自然而起的微颤。
——她没有发抖,声音听起来虽然急促,但很是平滑地开口:
“朱夏!你的左眼发红!红得可怕!我不知道是不是眼底内出血了?”
“你现在看东西是什么感觉?”
翟星漫不知道朱夏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没有,但她没有被手挡着的右半边脸上,一行眼泪滑下。
灵媒的表情依然是空白的,但翟星漫分明又从那空白中,看出了她的无措。
朱夏的左手终于压实在了她的左眼上。
然后她张开口,像是突然感到了呼吸困难般,用力地喘着气。
翟星漫看到朱夏以拿着那个头骨的有些滑稽的动作,连续擦了几次右边的眼泪,然后痛苦地皱起了眉眼。
她的左手依然还盖在脸上,但是露在外面的右眼也已经闭上。
她仿佛是失去了身体的重心,开始站立不稳,身体出现了不规则的晃荡。
她甩着头,就像是想要驱赶走什么“邪魔”一般……
翟星漫越看越是心慌,下意识地,就朝着朱夏的方向快走了两步。
但是她在往前,朱夏却在往后!
朱夏连续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和翟星漫之间的距离。
她继续往后退去,可是她身后,已经没有地面了!
她再往后哪怕15厘米,人就要往身后的血池子里滑落!
翟星漫的眼眶都在胀痛,她迈出自己能迈出的最大的脚步,试图缩短和朱夏之间的距离。
她的肺和喉咙,都因为急速地奔跑而开始感到难受。
即便如此,翟星漫依然在奔跑中喊出声来,声音因情急而变得尖锐,甚至有些破音:
“朱夏!停下来——”
“不——!”
……来不及了!
朱夏再退了一步……
而那一脚下去,她就彻底失去了身体的平衡,整个人往身后倒去!
翟星漫话到嘴边的尖叫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打断,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肺泡里都充满了血与火的味道。
她想要拉住朱夏伸向她的手,却因为迈步太大而失去了自己的重心平衡。
她看着地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朱夏的上半身从她的视野里消失……
——翟星漫摔倒了。
在……朱夏最需要她的时候。
膝盖和手肘落地时受到的撞击和擦痛,以及下一刻腹部落地时感受到的挫痛,让翟星漫瞬间清醒。
她从一秒钟前那种灭顶般的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抽身,立刻奋不顾身地挣扎起身,想要扑向血池的边缘……
然后她看到了,朱夏就站在那里。
她就站在血池的边缘……并没有真的摔进去!
翟星漫如梦般恍惚。
她哆嗦着手,慢慢靠过去,想要摸一下那里的人……
那是真的朱夏吗……不是别的什么……她幻想出来的朱夏?
然后她的手,就被紧紧地抓住了。
“星漫……我眼睛看不到了。”
“¥&左眼……#!&东西*对劲”
“*#@$能看到的,%@¥&$好像%&(#惹”
是朱夏的声音。
但是她的话……好含混。
翟星漫看着眼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朱夏……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楚。”
翟星漫放慢了声音说到。
她逼迫着自己冷静。
现在,朱夏看不到了,那就只有自己能代表她……
——要保护她。
翟星漫的视线往下移,看到了呈大字状躺在朱夏脚边的维塔利。
是他。
他冲得比自己要快,拉住了即将要掉下去的朱夏。
但翟星漫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朱夏的头发,她有接近一半长度的头发,都沾上了池子中那种古怪的液体。
那……到底是什么?
看起来并不仅仅是血液……因为没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但是……有比血腥味更难闻的刺鼻的臭味。
翟星漫的眼神忍不住游移到了朱夏背后垂下的黑发上——她的皮筋在砸破那扇囚室的墙时就松脱了,后来就一直没有重新扎起来,只是披在背后。[5]
而现在,在她的背上,黑发的下半截,有着如黏液一般的东西附着着。
她听到了朱夏的声音,于是收回了自己的心神。
翟星漫一边听着朱夏说话,一边盯紧了她的嘴型,尝试着解读:
“我的左眼……看到的东西不对劲?”
“右眼方?刚才能看到,但突然间……好像也出问题了?”
翟星漫组织好了朱夏说的话。
她抬起头,看向主持人亚历山德拉,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人,将这些话翻译成了毛熊语。
然后,她握住朱夏的手,站在朱夏的身前,呈保护的姿态,仰起头说:
“她现在身体出问题了,挑战该到此结束了吧。”
“如果可以,请尽快送我们回酒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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