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的午后,街上的小商贩叫喝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对站在摊位前的夫妻着实显眼。
男人身材高大,气势逼人,腰间别着一把刀,他两鬓已有银丝,虽然是看着严肃不好接近的中年男人,却是温柔地在为妻子簪花。
“别买多了,你怎么什么都觉得好看,我喜欢这个桃花簪,就买这个!”女人的手里拿了支精致的桃花簪,莹润的指尖轻轻触碰簪上雕刻得娇艳的花朵,似乎喜欢极了。
而男人看了看给她簪上的绒花,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簪子,说道:“都好看,都买。”
随即便给小商贩付钱,而商贩勉强收回了看着女人的视线,脑袋晕晕乎乎试图找回自己平时的热情说几句好听的话,却愣是无法回过神来,只是怔怔地说了价格拿过了钱。
男人见怪不怪,和妻子转身离去。
他们走过的地方,有不少路人当街失神,站在原地发怔,原本热闹的街道逐渐平静下来。
“娘亲,有仙女。”有懵懂的孩童指着女人喊道。
孩童的娘亲让他放下指人的手,顺便教育了两句,转头不好意思地看向被指的女人,看清的刹那道歉的话堵在了喉头,等人走过后半晌才回神,愣怔地重复了孩子的形容:“仙女……”
孩子叉腰:“我就是说有仙女嘛。”
然而两人已经走远了,人群继续流动,终究不会为谁停下生活。
酒楼里,楚琳和楚琅已经等很久了,因为说要请优优出来吃一顿饭,他们早早定下了好位置,又生怕优优的模样太招人,直接包下了整个二楼。
优优出现的时候,楚琳和楚琅同时站起来,眼睛骤然变得明亮欣喜。
楚琳的现状并不好,玄极丹带给她的伤害是显而易见的,她已经是满头白发,面上生出了斑斑点点,整个人衰败之意浓重,然而她看见优优时,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睛又泛起了光。
楚琅虽然也是年纪大了,但精神面貌不错,眉眼依旧能窥见当年风流模样,这样一对比,显得楚琳更是可惜。
然而生老病死是常态,这是每个人都得坦然接受的命运。
时间不留情面。
除了阮优优。
四个人里路常杨也有了老态,可上苍似乎格外优待阮优优这样的绝色,岁月并没有对她太过残忍,皮相上略微的细纹也只能蜿蜒出另一种沉淀下来的美丽,而她的眼睛,仍如初见般干净澄澈,黑白分明。
她仍是出去就能引起轰动的美人。
“你居然都不遮掩优优这容貌。”楚琅向路常杨打趣道。
路常杨对外仍是严肃的模样,惜字如金:“我保护她。”
优优坐下便问了楚琳的身体状况,楚琳显得十分坦然:“大约还有个几年吧。”
能活到现在也是身为宫主的她武功高强用体质和内力硬挺的。
优优曾问过楚琳后悔吗?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这个位面的江湖人都是如此,做出过的决定绝不言后悔,当初那个怪人如此,现在的楚琳亦是如此,哪怕生命走到了尽头,付出了没有收获且得到了惨烈的代价,但是他们不后悔。
优优将此看作一种和自己的谅解。
说实话,她很喜欢这种坦然,这会让生活过得快乐一些。
优优这个位置可以看向窗外的风景,酒楼靠江而建,船只张起帆在江面慢悠悠地过,夕阳把水面染得颇有层次,天地之间,有太多沧海一粟,如人看蜉蝣朝生暮死,叹其可怜,叹生命短暂,因此珍惜自己的人生,与上一秒的自己和解,才能让余生过得更舒适些。
短短百年不到的人生,总是活在懊悔失意中,这漫漫的辛苦入世之途,不就太亏了吗?
系统待在优优肩上,一起欣赏了一下江上落日之景。
而楚琳看向路常杨腰间的刀,妖刀步杀曾经是她的执着之物,她总觉得蝶毒宫该有这样一把妖刀震慑外界,自己也该成为天下第一,但是这些年,没有得到这把妖刀,她仍然靠自己令蝶毒宫在江湖立足不倒,那些名门正派也没有多少敢来找茬的。
现今每每见到这把刀,她都有些心情复杂,但对于曾经自己做过的事,她不会后悔。
她只是时常担心,自从那天差点被妖刀杀死以后,她自然知道这刀有多邪性多危险。
而路常杨这些年拿着妖刀,又寸步不离优优,楚琳和楚琅便时常担忧妖刀会不会突然控制路常杨伤害优优。
但是实际上他们的担心事多余的。
一来是路常杨在面对优优时的害羞劲让他压根就无法让妖刀控制,二来是妖刀真的被优优摸怕了,所以妖刀这些年安分守己得很。
“妖刀步杀这些年,没有再饮血吗?”楚琳问。
路常杨:“有。”
一些太过明目张胆的想要掠夺的匪徒,他是会杀的。
他的目光落在优优的脸上,神色又变得柔和极了。
优优转头看他,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疑惑。
在桌下,优优勾住了对方的小指头,轻轻晃动。
路常杨倒是不再那么容易脸红了,略微有些僵直地坐着。
楚琅羡慕地瞧着他们互动,这些年他常觉得遗憾,如果当年自己能稍微机灵镇定一些,接住了从树上跳下来的她,是不是现在就会有些不同。
遗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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