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冲击准备！立盾！突厥人杀过来了！”

和李重润的大喊声1并响起来的，是1连串混搭在雨声中的飞箭破空的声音。

木包铁皮的盾牌被箭支砸出了1连串的鼓点，就像是战鼓，越发的让人热血沸腾了起来。

“立枪！”

李重润的声音在工事间回荡起接连的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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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藏身的工事中露出身来的播刀，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芦苇丛，在风雨中摇曳着，闪耀着森森然的寒光。

躲过了第1波的拒马和绊马沟，突厥人的几个幸运儿骑兵穿出雨幕，便迎面撞到了这片嶙峋的钢铁丛林上。

播刀如同弯月般的刀刃悄无声息地划过1匹试图从工事上方越过的马匹柔软的腹部，1大蓬血雨顷刻间占据了工事里面兵士的视线，间或泼洒下来无数温热的物事和难以言表的腥臭的味道。

“手榴弹！”

接2连3的黑影飞了出去，无数残肢便如同破烂1般丢得到处都是。

第1波敌人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山谷两旁耸立的黑骑阵线依旧坚定如山，并没有立刻下场的打算。

只不过拒马总有被冲击损坏的时候，绊马坑也总有被填平的时候。

当第1个工事终于被无尽的骑兵冲垮，李重润才敲起了战鼓。

和鼓声1并响起的，便是山坡上炮营震天的炮响。

虽然大雨倾盆，躲在帐篷里的火炮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加上因为地势的关系，战线也称不上如何绵长，所以1轮炮击过后，前锋受到的冲击便瞬间轻松了许多。

只不过敌人并没有给李重润太多放松的时间，第2轮炮响依稀间凌乱了许多，李重润往山上看去的时候，驻守在那里的1队黑骑已经跟数百个百姓缠斗在了1起。

接连几声巨响传来，就连火炮都已经被燃爆的火药给掀翻了1门。

好在狄公及时发现了敌踪，手中令旗1挥，又是1队黑骑化作了1团玄色的阴影，义无反顾地往炮营的阵地冲去了。

没了火炮的支援，前线的压力瞬间就大了许多。

越来越多的突厥骑兵径直撞向了错落搭建的工事之上，本来厚实无比的沙袋被马匹庞大的身躯撞击得摇摇欲坠，最前面的工事则赫然已经被人马的尸体给埋了起来，只有数杆播刀还在空中倔强地摇曳着，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李3！”

李重润大喊了1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片刻之后，1连串密集的枪声从阵线前无数看似不能藏身的地方响了起来。

接连有数名帽子上装饰着貂裘的头目1个跟头就从马上栽了下去，本来密集的突厥人阵列眼见着又稀疏了下去。

只不过突厥人并不笨，雨天，视线多少受到些影响，突厥人的头目见宣武军的枪手似乎只认头盔，便干脆丢下了那并没有什么用的昔日的荣耀，1个个光着头重新冲了上来。

“的！敌人这是有多少！”

盏茶的功夫，工事就已经折损了近半，手榴弹也丢完了。

眼看又是1波突厥人已经开始冲锋，狄公手下的令旗终于动了。

黑骑无声地催动胯下的马匹，手中扬起了弯刀，沉默无声地向突厥人冲锋而去。

碰撞在1起的不仅仅是钢铁和肉体，更是意志。

高速奔跑的马匹对撞时，利器和铠甲已经没有了太多意义。

骑手几乎就是将自己化成了1个大号的钝器，然后不顾1切地砸在了对手身上。

几个冲进敌人阵线的黑骑悄无声息地就被撞成了烂泥1般，眼看着都不活了。

只不过就在那1抹黑色被突厥人的铁骑淹没之前，数朵绚烂的花火在突厥骑兵中迸发了出来。

黑骑在营州和厂卫军合作了数月，自然学会了火药的用法。

只不过李重润没有想到，黑骑竟然选择使用这么1个惨烈和悲壮的法子。

既然没有火炮，那就将自己化身炮弹，以生命中最后的微光，在铁与血的战场上绽放出出最后的光芒。

雨势依稀小了1些，透过如丝的雨雾，李重润不用借助望远镜都看到对面1大波突厥人已经完成了集结。

而此刻，炮营终于沉寂了下去。

化身为百姓的那些刺客虽然在黑骑和炮营的联手绞杀下败下阵来，只不过因为帐篷多都被损毁，漫天的大雨终于夺走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

炮营幸存的弟兄沉默寡言地来到李重润面前，面无表情地行了个礼，手中握起弯刀，踩过淤泥和污血，迎着突厥人冲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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