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波被门墙隔绝开来,崔衡玥听不到,也没有心思留意,因为她已经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小小的院子中,到处是木架子,大小不一的木架子上摆满了箩筛,里面晾着各种各样的草药。
一走进院子,就能闻到浓浓的药香味。
廊下,两名二十岁左右的小郎君正在交谈,一坐一立,皆着白袍衫。
坐在椅子上的小郎君面对着崔衡玥,手中拿着一味草药正在解说,他双目无神,眼珠子一动不动。
明明崔衡玥能在他的眼睛中看见自己,但他好像没有看见崔衡玥,旁若无人地继续解说:“......此药特殊,用时须注意分量,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否则药效发挥不出来......”
而站在旁边的小郎君本是认真倾听,但门口的动静让他看了过来。
“你是甄九郎?”崔衡玥迎上站立的小郎君的目光。
“甄九郎是我家主人。”
站立的小郎君用眼神示意甄九郎是坐着的人,而后开口介绍自己:“我叫苦玄......”
“所以,他们口中的‘神医’是个瞎子?”崔衡玥死死地盯着甄九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脸上满是惊愕的表情。
听到“瞎子”二字,甄九原本恬淡的神情瞬间僵硬。
苦玄看见主人受伤的表情,恼怒地瞪崔衡玥:“眼睛瞎了又如何?就不能治病救人了吗?”
“啊——”
突然响起的惨叫声把主仆二人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甄九问。
苦玄看着忽然抱着手臂倒在地上的崔衡玥说:“闯进来的小娘子左手臂似乎受了重伤,血流不止,她......很痛苦。”
让崔衡玥感到痛苦的不只是手臂上的伤,还有眼前的事实让她接受不了。
本来,寺里的人就在传文殊阁的甄九郎医死过人,医术不怎么样,却自称神医。
而且,请他治病还得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不然他不会出手。
崔衡玥认为寺里流传的大多是谣言,不会是真的。因为他们说文殊阁中有一名铁匠,做出来的东西并不好,但她知道这位铁匠打出来的武器极其巧妙,虽然不好看,但很好用。
结果,她现在看到的事实比谣言说的严重多了。
治病讲究望闻问切,一个瞎子不能望,医术又能好到哪里去?
崔衡玥本来还想着甄九郎既然敢自称神医,那么医术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治她的伤应该没问题,但如今,她心中的希望已经彻底消失了。
可她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还是得试一试。
“救我......”
崔衡玥艰难地爬起来,捂着手臂一步一步地朝甄九走去。
“瞎子不会看病,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甄九语气冰凉,神情冷漠。
“不......我要活着......我不会走......”
走到石阶下,崔衡玥陡然浑身无力,身体直直地往后倒。
“嘭!”
闷响声令甄九皱起了眉头,恍惚中,父亲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九郎,不管你将来遭受了怎样的磨难,一定要坚强,要活着......”
父亲!
甄九伸出手,想留住父亲,声音却戛然而止。
紧接着,黑暗中传来了小娘子虚弱的声音,她说:“神医,救我......”
这个声音充满了期待,甄九能想象出说这话的崔衡玥也像他一样,伸着手,想要抓住希望。
“嘭!”
又一声闷响。
苦玄向甄九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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