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给宣正帝说了一番,最后总结道:“真正推行种植的乃是扬州之地和山东之地,苏省尚可,想来姑母没少操心,金陵省,哼,据儿臣所知,这京中售卖的最多的就是从金陵省运过来的,虽然金陵巡抚没在折子里写当地油价,想来也比京城这边少不了多少。”
宣正帝带你点头,道:“宣内务总管。”
内务府总管汪贤在外头等了足一个时辰才被宣召觐见,他忙整理好仪容,躬身跟在董时敬身后进了大殿。
他也没敢多看,纳头便拜,口呼:“奴才汪贤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正帝问他:“汪贤,你掌管内务府多长时间了?”
汪贤回道:“回圣上,奴才蒙圣上天恩,总领内务府已有九年了。”
宣正帝道:“快十年了啊,朕还记得,朕当年选你当内务总领大臣,就是看你做事实诚,没有油滑奸佞之心,这隔了十来年,不知道你这实诚之心,还剩下多少呢?”
汪贤吓的冷汗都出来了,连忙叩首表忠道:“奴才对圣上的忠心,天地可鉴!”
七皇子嗤笑道:“哈哈,天地可鉴!你总领内务府这些年,竟让父皇连口花生油都吃不上,你还天地可鉴呢,依本皇子看,是天地可欺吧?”
汪贤忙惶恐道:“这,这话从何说起呢?”
七皇子冷脸道:“本皇子问话,你只管说有或者没有,是或者不是,怎么,你还要本皇子给你解释不成?”
汪贤忙再叩首道:“不敢,不敢,奴才惶恐!”对花生油的事却是只口不提。
七皇子气笑了,对宣正帝道:“父皇,您看这狗奴才好大的胆子,他当着父皇的面连皇子都不看在眼里,也不知他眼里还能有谁?说不得,他就是故意在欺瞒父皇呢?”
汪贤心里叫苦不迭:小祖宗唉,老子要是不将你看在眼里,你那贵妃老娘不生吃了老子才怪!老子也不敢呢!
汪贤心里骂娘,嘴上却得道:“奴才纵使万死也不敢欺瞒陛下,奴才实在不知七殿下所说的圣上连口花生油都吃不上是什么意思?七殿下或许不知,这花生油原先也有,但因为稀少,都是只作为贡品上贡的,既是贡品,自然是圣上享用,现如今,虽然京里油多了起来,但也是供不应求,奴才虽蒙皇恩浩荡总领内务府,却是不敢与民争利的,每次京里有供油商买卖的时候,奴才也多方打听着去多买一些回来,只是一时有一时没有的,这也说不好呢?”
七皇子笑道:“父皇你瞧,这话从他嘴里一说,好像父皇不体谅他的辛苦似的。我问你,你既说是贡品,这油既然多了,怎么这上贡的怎么不多多的供上来呢?”
四皇子问道:“这供油的皇商是哪一家?”
汪贤先回四皇子道:“回王爷,是金陵薛家。”又回七皇子道:“奴才也曾请求薛皇商多供些油上来,只是,薛皇商告知奴才,如今外面花生油乃是紧俏货,供不应求,需户部多放帑银他才能多采购,只是,这请求被户部徐尚书驳回了,奴才也是没法子的。”
他小心的觑了宣正帝一眼,小心道:“宫里花生油一直有供应圣上的,是以奴才实在不知七殿下那话从何而来,若是有错漏不周之处,请圣上降罪!”说罢,就低头叩首,一派忠心不二的模样。
宣正帝脑门生疼,他看着桌下隐隐发抖的手掌,心想,到底是老了,纵使有心也无力了。
他看了眼年轻力壮的四皇子,又看了眼朝气蓬勃稚气跳脱的七皇子,对七皇子道:“老七,从今儿起你就去内务府当差吧,这是朕给你的第一件差事,你务必用心去做,知道吗?”
七皇子看了眼四皇子,对宣正帝道:“父皇,儿臣觉着四哥比儿臣更适合,不如让四哥总领,儿臣给他打下手如何?”
四皇子低眉敛目,似是与他无关。
宣正帝道:“一个小小的内务府,好大的脸面让两位皇子都去,你只管好你自己吧,你四哥有旁的差事要做。”
七皇子只好应下,只是:“儿臣头一次当差,总也没个头尾,不如请元春姑娘去帮我”
宣正帝一个折子掷了过来,喝道:“还不快滚,等朕赏你板子吃呢?!”
七皇子带着汪贤屁滚尿流的蒙头逃跑了。
董时敬也带着贾元春退下了。
大殿里静了下来,好一会,宣正帝才对四皇子道:“江南,金陵,薛家,唉,要是贾代善还在的话,朕也不至于被动至此。”
四皇子道:“金陵贾王史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了贾家,还有王家呢。”
宣正帝叹息道:“不一样的,贾代善能稳稳的压着四家为朕尽忠,王子腾却是不行,威望不够啊。”
四皇子心道:什么威望,什么四家,他们打的你死我活才好呢,就是有这些豪强在地方上聚众为非作歹,百姓才不得安生呢。
要他说,贾代善死得其所,他死了,四大家族没了真正的领头羊,一盘散沙,他们这些上位者才有机可趁呢。可惜,看父皇的样子,明显是想再扶植一个新的领头羊的。王子腾,无论心性还是能力,到底要差上许多。
四皇子只道:“江南重地,父皇还是要慎重才是。”
宣正帝看着他,道:“江南,你前年曾去过了,想来也是心中有数,等过了年,你再去一次如何?”
四皇子默了半晌,最终俯身跪地道:“谨遵圣旨!”
宣正帝闭了眼,不再看他,只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
四皇子漫步走在余晖普照的宫道上,看着或富丽或斑驳的宫墙斗拱,看着他出生且生长的地方,脸上有些空茫,心内却是不知是何滋味。
路过文华殿的时候,遇到散值的侍卫拿着一卷东西要朝北边宫殿而去,他出声问道:“做什么去?”
冯紫英早就看到四皇子的,因此他先是在墙根站定,等见四皇子没注意到他才要离开,谁曾想竟还要被问话呢?
冯紫英忙上前行礼,回道:“回王爷,奴才受人所托,到大明宫去送些东西。”
四皇子诧异:“大明宫?是给莫郡马还是惠慈大师?”
冯紫英回道:“是莫郡马。”
四皇子道:“你跟莫郡马相熟?”
冯紫英回道:“见过几面。”
四皇子笑道:“见过几面就能劳你给他捎带东西,可见他交友手段实在不凡,正好,本王也要到大明宫暂坐,你跟本王一起去吧。”
冯紫英回道:“是。”
莫磐请冯紫英从文华殿里稍带的是一张吴道子的《钟馗捉鬼》图。这不是要过年了吗,莫磐想请惠慈大师给画几幅钟馗捉鬼图挂在公主府里,结果惠慈说,要见了吴道子的真迹才给画。可巧那天他见了冯紫英路过大明宫换值,两人攀谈了几句,莫磐向他打听哪里有吴道子的真迹。
冯紫英笑道:“可不是巧了,如今我正在文华殿当值,前儿个还看到有老大人把吴道子的真迹拿出来修补晾晒呢,既是郡马爷要赏玩看,我帮你借出来就是了。”
莫磐问他:“文华殿里的藏品,能外借吗?可会与你有什么挂碍?”
冯紫英笑道:“只要登记好去处就行了,况且,郡马爷住在大明宫里,董爷爷又对您照顾有加,文华殿里的老大人们再不会为难你的。你要是有心,就给老大人们送些好茶好酒的,也是过年的喜气不是?”
莫磐笑着道:“正是,那就有劳了。”
这才有了冯紫英去大明宫送画一说。
四皇子笑道:“《钟馗捉鬼图》,本王也想要一副,带回去辟邪呢。”
莫磐笑道:“四叔想要,等师父画出来了,我送四叔一副就是了。”
四皇子意有所指道:“那你可得帮本王催催惠皇伯,要是晚了,本王怕等不到。不瞒磐儿,过不了几日,本王就得再下江南去捉鬼呢。”
莫磐惊诧:“去江南捉鬼?”怎么这半天的功夫,就要下江南了?
四皇子笑道:“可不是?这江南的大鬼小鬼闹腾的实在厉害,让人不捉不行。四叔知道磐儿你于经济民生上最是有心,不如咱们爷儿俩秉烛夜谈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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