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阳光普照中认罪
“有事没事事务所”的老头面对着拿搜查令的郭锡枰、殷天、侯琢和康子时,拍着大腿直嚷,“何必呢,何必呢!你得给人家活路吧!”
山海一样厚重的资料满天飞。
四人来之前相互通了气,装腔作势地把事务所搅得风卷云涌。
老头一会摁着候琢拿起的资料,一会扯着殷天手里的cd。
转悠得焦头烂额。
“你真以为自己是个斗士。”郭锡枰捻着数据单。
“明明预判了他们的行为,”康子把底下的纸箱翻出来,呛出几个喷嚏,“知道被你查出来的人会有生命危险。”
殷天好整以暇地举了举录音笔,“还装一清二白!你自己说说,情形恶不恶劣,你这得蹲大牢啊!”
老头把帽子一薅扔地上,攥着烟斗怒视,“话不可以乱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我就一平头百姓,更没让他们杀人,怎么,抓不到人拿我充数啊!”
四人一听,颇为遗憾。
将这遗憾换成了动力,铆劲儿打扫。
如火如荼,热气腾腾。
角落一母耗子带着四个小耗子被地动山摇惊得挪窝,灰溜溜往外蹿。
老头终于忍无可忍,“我说我说!要不怎么这家人这么戳我心窝子呢,哎呀我说!你别翻我东西了!我有洁癖!”
殷天一听这话乐了,看看脏污的老头,又看看郭锡枰,“洁癖?郭大爷,我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他在骂您。”
“诶诶诶咋还挑拨离间,我什么都没所指。好了我的几位祖宗!”老头双手合十,躬身求饶,“刘秉如,刘秉如她厉害,她是个狠角色。她丈夫闫栋找的是我,她老婆,刘秉如,也找了家侦探所,找的是我对家,陈娘子!”
老头唉声叹气,窝进秃皮的老板椅上,“我跟她斗了几十年,就为了争第一。这夫妻俩就是故意的,合谋,为了找到真相逼着我俩较劲儿,您猜怎么着,还真如了他们的愿,我找一点,她找一点,这么一拼,不就齐全了嘛。”
“陈娘子?既然斗了几十年,知根知底吧。说说联系方式和地址吧。”
“咋找,大洋彼岸呢,她去找她女儿了,她女儿在英国康沃尔开了家古董店,她帮着过去打理了,不回来了。”老头垂下脑袋,最后的四个字满是落寞。
殷天机敏地抬眉,“你俩什么关系?”
“一个被窝里的呗,前夫前妻!那女儿不是我的,她后来嫁了一老外,她说我不自由,那大胡子黄毛能给她自由。”
老头一提伤心事,手抖得更厉害。
烟|丝抓了掉,掉了抓,更别提反复揉搓了,他一恼,索性将烟斗扔了。
“我俩之前合开侦探社,她有这个情节,她外婆是警察,牺牲了。大舅也是警察,也牺牲了。后来我俩理念不一样,就分道扬镳了。她太善良,见不得女人受苦,所以都是女性客户,我不行啊,我共情不来,我得挣钱,是白天吵完晚上吵,离吧,只能离了。”
老头摆好四个茶杯,摁下烧水壶,“你们知道夏谷把刘秉如肝脏踢破裂的事儿吗?”
殷天悚然一惊,迅速看向郭锡枰,康子和候琢也讶异。
老头把茶叶重重一放,“不知道?你们查的什么玩意儿,你们知道个啥!啥啥都不知道!”
“怎么回事?”
“夏谷酒劲上来,扯着刘秉如头发死劲儿踹,踢完就跑了,直接搬家,找一穷乡僻壤躲起来,估计也是吓着了。刘秉如没跟闫栋说实话,就说是过马路不小心,跟一三轮车撞了,对方是个单身母亲,她也不想追究了。这事之后,陈娘子豁出去了,我俩是前后脚找到夏谷藏匿的地方,之后的事儿你们也应该知道了。”
“陈娘子善归善,但脾气倔,不容易掉泪,我头次见她这么哭,她说她这辈子都没意识到人原来可以这么恶毒。那时候夏谷还在市区住着,刘秉如好脾气地一遍遍解释,就是想知道那条路有个分叉口,人贩子带着她儿子哪儿边走了,话还没说完,夏谷就知道刘秉如知道他之前撒谎了,先是一巴掌把她扇地上,骑|着打,一遍遍说,‘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我没看见,我就是没看见,你有本事你杀了我呀!’要不是陈娘子赶到,刘秉如内出血就死那儿了!”
老头猛地一拍桌,“这他妈就是社会的蛀虫!死不足惜!”
说完一愕,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坐着四个警察,立刻怂了,身子也蔫了,“我就……我就觉得,这人吧不能太邪太恶,不然天都得收拾他。”
闫栋面对瘦弱悲怆的妻子决定亲自找出凶手。
他聘请了老头,有人告诉他这老头能上天入地,果不其然,他找到了甄寿仙的破绽。而后,闫栋在柬埔寨通过黑色渠道,向一个神秘人高价购买了几种杀人方式。
那时候他不知道,刘秉如也在用同样的方式寻找凶徒。
他们各自走访在目击者间,不厌其烦地问询和乞求,重视着所有的线索。
随着年月漫漫,导致闫朔失踪死亡的推手一个个浮出水面。
当刘秉茹和闫栋分别与他们沟通时,他们所呈现出的逃避,戏谑,狡辩,谎言,怒骂。
深深刺激、伤害了两人。
闫栋所期盼的道歉迟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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